两个人走下台阶,慢慢走到一条石径小路上。
一株硕大的塔松旁边有条长椅,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
乐曲悠悠地从音乐堂传了过来,不知道是有室外的喇叭,还是音乐厅门窗没有关好,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两个人的心都动了一下。那是贝多芬的《月光》。
“多好啊!”一向显得非常沉稳的何一梅像小女孩一样双手合十忘情地叫起来,她坐在椅子上,“多好啊——”
此刻,肖子航也感到了那时断时续的乐曲有着一种沁人心脾的魅力,说不清道不明,但让人的心弦不由得跟着它颤动起来。
肖子航与何一梅并肩坐下了,惊喜地看见挂在树梢上的月亮,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看到树与月亮在一个画面里,这简直是不可能的。眼前的月亮显得那样洁白那样明亮。
“欧毕拜克!”肖子航站起来。
“干吗去?”何一梅问。
“我去买点水,你要喝什么?”
“等会儿再去,万一音乐没有了,多遗憾啊!我听人家说原来这个音乐堂是露天的,后来又加了个顶,但还是和外边通着的。”
肖子航突然感到一丝拘谨,他第一次与何一梅坐得这么近,也是第一次与一个他喜欢的女孩子坐得这么近。
演唱会可能开始了,报幕的声音,说话的声音,甚至唱歌的声音都听不见,只有乐器的声音从远处断断续续地飘来,就像这美丽夜晚的背景音乐。
“你说古诗里说的‘此曲只应天上有’,是不是指的就是这种意境啊?”何一梅幽幽地问。
“是——”肖子航点头,“在老家的夜晚听见远处的胡琴声、笛子声都觉得特别好听。”
“真的,我也是这样……”何一梅说,“肖子航,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肖子航一愣,说:“我是小地方来的。”
“你所答非所问!”
“他们都是老师,普通的老师。”
“还不具体!”
“他们都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老师。”
“还不具体。”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父母都是干什么的呢。”肖子航反问道。
“我的父母都是非常普通的人。”
“你也所答非所问。”肖子航笑着说。
“他们也是老师。”
“还不具体!”
“他们都是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老师。”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何一梅的肩挨着了肖子航的肩,肖子航心中紧了一下,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觉得心跳加快起来。
两个人沉默了,他们没有再就那个关于父母的话题继续“追问”下去。
肖子航尽管长相不失为英俊,但他确实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和女同学约会过。他也曾经对两个女同学有过好感,但是与一个女孩子像现在这样“亲密”接触却从来没有过。
“你冷吗?”何一梅问。
“不冷,你冷吗?”
“有点冷……”何一梅看着他。肖子航急忙站起来脱下外套,披在何一梅的肩上。
何一梅转过头看着肖子航,凑过身,肖子航以为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何一梅为他整整衬衣的领子。肖子航已经感到何一梅的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