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水吧。”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点南方口音的平感。
舒瑶抬起头,第一次仔细打量他。温聿铭长得清秀,笑起来阳光,少年感十足。
“谢谢。”她接过水杯。
温聿铭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任老师经常提起你。”
舒瑶愣了一下:“提起我?”
“嗯。”温聿铭笑了笑,那笑容很干净。
任教授带教的几个研究生,几乎都研究过老师经手的病例。他的记忆力不差,几乎把所有患者病例分析记了个大概。
“任老师她说你第一次来诊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绷着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但后来慢慢好起来了,会笑了,会跟她说学校里有趣的事。”
舒瑶的鼻子有些发酸。她低下头,盯着杯子里晃动的水面。
“所以,”温聿铭的声音更轻了,“如果现在又遇到了难过的事,也没关系的。人都有低谷的时候,慢慢来,会好的。”
舒瑶抬起头问道:“你是任医生的学生吗?”
“嗯,研一。”温聿铭点头,“我是从小县城考来的,本科是在南方的大学读的,能考上任老师的研究生,挺幸运的。”
“你为什么学心理学?”她问。
舒瑶后知后觉自己的这个问题问得离谱。就好比说,你去医院看病,问医院的医生为什么要学医。
话题开始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温聿铭想了想,温声笑道:“我奶奶有抑郁症,在我们那种小地方,没人理解她,都说她是‘想太多’、‘矫情’。当时的我,看着她就想,如果我能懂这些,也许就能帮到她。”
“后来呢?”
“我考上大学那年,她去世了。”温聿铭的声音依然平静,有些落寞,“所以我想,帮不到她,就帮帮别人吧。”
舒瑶没想到这个人学医,还有这样的一段历程。她捧着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来。
毕竟,让人想起伤心事,她有些心虚。
“对不起。”她说。
“没事。”温聿铭笑了笑,“都过去了。”
这时,任医生推门进来:“抱歉久等了。聿铭,没欺负我病人吧?”
“老师,我哪儿敢。”温聿铭起身,把位置让给任医生。
那之后,舒瑶每周都会去任医生的诊所。有时任医生在,有时是温聿铭陪她聊天。温聿铭话不多,但很会倾听。
她听取医生的建议,努力把重心转移,更多地放在了生活和学习,几乎把所有的经历投入到画画和毕设上。
陈末的实习单位在电视台,离舒瑶的公寓只有十分钟的车程。电视台提供的实习生宿舍人多,宿舍条件一般,陈末索性直接搬进了舒瑶的公寓,两个人合租。
她的性格大大咧咧,与舒瑶有些反差。时不时就会拉着舒瑶泡吧,就连酒量都跟着提升了不少。
周末,陈末起了个大早。
舒瑶的作息规律,早睡早起,难得能在这个点碰见这只夜猫子。她从厨房出来,碟子里是个刚煎好的煎蛋,金灿灿的冒热气。
自从跟舒岑同居后,她被迫早睡早起,两年下来,也已经养成了习惯,就连吃早餐也是。都是被他盯着吃的。
她的心一颤,鼻子有点泛酸。
“呦,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起得这么早,别告诉我你昨晚没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