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
你有本事就真跑出去,
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
轮胎碾过土路,车身颠簸,远处山体流成线飞速跳跃,时而上扬,时而低下去,楚淮皱起眉移开视线,他按了按心脏,闭上眼。
没能找到李轻轻,就连尸体也没看到。
可这不代表楚淮可以松口气。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处于最边缘地带,像是坠入阈限空间,可怖的不是恐惧直愣愣站在面前,而是在它来临前,那阵不安的氛围时时刻刻藏在角落,精神高度紧张,几欲崩坏,可它不来,还是不来。
如果她真的死去,那她的死也和他脱不掉关系,是他没有阻止江奕川的行为,是他让她出去,也是他对她不闻不问,说是他害死她的也不为过。
所以现在来惺惺作态又有什么用呢?
没用了,所有都太迟了。
他无法控制脑海中无数尖锐的想法,大脑一刻也停不下来,楚淮又开始失眠,他不得不重新开始吃药,于是他再次产生幻觉。
这次的幻觉和她有关。
他看到李轻轻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她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仅仅只是这样短暂的幻觉,他已经流泪。
愧疚吗?害怕吗?可他就连触碰幻觉的资格都没有,就好像他一直都在父亲身后,看着他们亲密,看着他们越来越近。
楚淮已经忘记他是怎么去祈求楚远棋的,他只记得父亲高高在上,而他缓慢地弯起膝盖,低垂着头,几乎找不到说话的调子。
他求他帮忙,求他把李轻轻找回来。
父亲的声音一如往日平和,男人疑惑地问了几个问题,而最后摆在楚淮面前的是:“如果我把她找回来,这意味着什么,你能明白吗?”
“意味着你要改掉对她的称呼,能接受吗?”
接受?只要她能回来,他没有不能接受的了。
或许这已经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他听见自己虚无的像远方飘来的声音。
“能。”
回忆就此打住。
车身摆荡,金恩胜从前面侧过头:“少爷,再往前就开不过去了。”
“嗯。”楚淮睁开眼,嗓音沙哑,“下车。”
熙熙攘攘一群人跟着下了车,楚淮站在地面,他看向远处那座房子,低声咳嗽了起来。
他没想到她竟然还在茶子巷附近,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条河夺去,理所应当地认为李轻轻是跳河自杀。
夜里沉寂如死水,迈出去的步子掀开寡淡的涟漪,最终,楚淮停在屋子面前,他按住发抖的手,深呼吸几次。
“。。。。。。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