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陌生的五公主,只是每日会固定来一次,停留的时间不长。
她偶尔会如那天晚上,一丝狎昵意味也无的检查他的腺体。
她问的问题古怪而直接。“信香波动最剧烈是什么时辰?”“后颈具体描述一下,是刺痛,胀痛,还是别的?”“看到我靠近时,除了抗拒,生理上是否有其他冲动?”
······
好奇怪的人。
如果不是他确定了她的身份,他真的要怀疑救他的是不是哪一位潜心研究信香的医痴大夫了。
她的语气始终平淡,像在核对一份清单,偶尔会因为他某个细微的迟疑或描述不够精确而微微蹙眉,那点不耐烦清晰可见,却与他认知中任何一种“恶意”都不同。
这种从出乎意料的古怪行径更让他心神不宁。他像一株她养的植物,她要定期记录他的情况,而他只能被动接受。
接连几日的大雪停了。
楚自云一身白衣裹着狐裘立在檀木窗前,放飞刚刚过来的一只白鸽。
这只白鸽舒展羽翼飞入湛蓝的天空中,很快便消失成了一个黑点。
自回廊过来的梁执枢目光清浅地扫过这只鸟,并没有任何反应。
梁执枢依旧保留着末世的穿衣习惯,喜欢简洁易变的装扮,五公主原来一头的金钗银钗玉珠宝石统统被她卸下,只留一根紫檀木簪簪起长发。
她如同往常一般例行公事地问完他问题并准备转身离开时,楚自云动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拽住了她暮烟紫的光滑昂贵的衣摆一角。
梁执枢停下脚步,垂眸看了眼勾住她衣摆的修长白皙的手指,撩眸去看他,她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丝被打断行程的询问。
他的眼眸墨黑润泽,在窗外的晴光下显得葳蕤潋滟,专注看人时,更是漂亮真切。
那双曾经映照着京城百花、烽烟孤月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
镜花水月般的倒影。
“殿下,”他开口问道,“我身上,到底有什么是您想要的?”
楚自云的手指还小心翼翼地捏着她的衣摆,因为紧张和虚弱,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梁执枢扣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移开,移开后却也没放开,继续捏着他的手腕。
“我需要你活着,”梁执枢淡色的眸子剔透疏离,盯着他的眼睛,“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我要为您做什么?”楚自云更是困惑不解。
怎么就听不明白?
她拧起眉,是他没给出她想要的反应时一贯的不耐烦,但她还是耐着性子,把话给他讲明白。
“朝廷里的事情,不牵连到我,我就不会掺和。至于救你,”梁执枢看着他的眼睛,眼神一点也不变地随口编了个借口,“我刚好在找驸马,你挺顺眼的。”
楚自云:······
“公主抬爱,”楚自云敛眸,“自云已是罪奴之身,恐怕配不上公主,实非公主良缘。公主说让自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日后自云所为,桩桩件件,惟恐牵连公主。”
“公主大恩大德······”
梁执枢冰凉的手指扼住楚自云的喉咙,楚自云识趣地闭嘴了。
他被按坐在了软榻上。
梁执枢的手扬了扬,楚自云就被迫抬起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