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执枢的指尖抚上楚自云的脸颊,把点在他眼下的艳红血渍往旁边抹开。
“我给你用过药剂。在我之前,你接触过与这个药剂功效相似的方子么?”
楚自云认真回忆了一下,摇摇头。
“这样的药剂,我还有很多,比这种香更让人上瘾的,我也有。”梁执枢淡淡说道,“不必担心。”
解释完,她眼里含了揶揄的笑意,她问,“既然担心我对这个香上瘾,为何要自己去染一身?”
“……他死了,异香就没了。”楚自云重复了一遍梁执枢的话。
而你,听起来很想要这种香。
“不让我对他上瘾,就让我对你上瘾么?”梁执枢问得像调情,但她神色很平静,楚自云望她片刻,猜她问的就只是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要好答的多。
“殿下,他是三皇子送过来的人,您对他身上的香上瘾,我会很难办。”
香在他身上,他的谋划就不会被干扰。梁执枢捋顺了逻辑,还是觉得有哪里被落下了。
所有的行为都有了它们背后的逻辑,但还是有哪里不对。
哪里呢?
“梁执枢。”
楚自云出声,她从思索里抽离出来,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面色苍白,垂着眼睫的人不复之前的整洁干净。
他的白衣在石砖上染上了尘土,面上沾着血渍,血渍被梁执枢抹开后,显得他更凌乱不堪。
梁执枢瞥了眼他跪着的石砖,皱了一下眉。
楚自云勾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梁执枢顺着他的动作托住他的脸。
楚自云长睫一颤,眼尾挑起一抹红。
他的眸光在她手里晃得厉害,像是她再多碰一下,就能全部碎掉。
“你还会收很多人么?”
什么意思?
梁执枢今天感受到的疑惑比之前一个月加起来还要多。
“很多人,指的是像你刚刚杀掉的人么?”
“……对。”
她收的实验体一向很多,这个白白送上门来的有异香的人被楚自云杀掉了,她还得自己去秦淮坊把“夫子”和药人拉几个过来,剖析下异香是个什么东西。
“会。”
梁执枢答到。
说完这一个字,她看见面前的人眼里的光全部碎掉了。
好奇怪。
梁执枢心底的焦躁没有静下来,反而愈演愈烈,这种焦躁在一滴水渍打在她的手背上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为什么要哭?”
梁执枢蹙着眉,茫然地问。
楚自云没管她这一句,他抿着唇缓和着心口尖锐的痛意,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梁执枢。
他的声音像是泡过了心上的血,又哑又涩。
“我和他们是一样的么?”
问出口后,楚自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