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的独子方京墨争气,年纪轻轻便中了进士。
几年前他初来时在卫国公府住了些时日,那时姜淮玉还未出嫁。
梁娉仙心想着,儿子前程似锦,现下她只需要替他寻门好亲事,将来抱上孙子,此生便已无憾,何时去地底下见夫君都无谓了。
如意堂正厅中,姜淮玉与萧言岚已经在等着了,梁娉仙上一次见到她们还是多年前与母亲一同回长安来参加卫国公的葬礼。如今她的父母夫君都早已不在,身边只有方京墨一个亲人了。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梁娉仙看见故人,忽然就流下了泪。
“妹妹怎的哭了呢?”萧言岚见她泪眼婆娑,心中也酸楚,忙拉着她的手往榻上坐。
“我这是高兴。”
梁娉仙擦了擦眼泪,微笑着打量眼前的姜淮玉,比之从前的小姑娘,现下真的是越发的娇美如仙,早几年在北都就听闻了她长安美人的名声,那时不过也就听着玩笑罢了,如今见了才知为何方京墨总有意无意提起她。
梁娉仙笑道:“上次京墨一个人来长安的时候,还亏了表姐照顾,这回又举家来叨扰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萧言岚抚着她的手背,笑道:“妹妹见外了,都是自家人,你们能答应过来这里住便是好的,我在这国公府清冷惯了,你们过来还热闹些。”
姜淮玉见母亲她们你来我往的聊天,怕冷落了一旁静静喝茶的方京墨,便主动开口问道:“路途遥远,表哥这一路过来可还顺利?”
“顺利顺利,多谢表妹挂心。”
方京墨忙放下茶盏回答道。
他谦恭有礼,温文儒雅。即使是几年前在国公府住过一段时日,与姜淮玉、姜霁书又是同辈,却与他们之间似乎仍隔着一个“礼”字,说话行事都有些距离感,故此姜霁书时常揶揄他。
方京墨谦谦君子,从来不恼,脾气好得很。
时间久了,姜霁书也习惯了,极少搭他的肩,出去平康坊喝酒听曲的时候也不再叫上他,省得又被他说教一番,自讨没趣。
姜淮玉又道:“听母亲说,表哥领了秘书郎之职,我与母亲觉得表哥性子还挺适合此职的。”
方京墨拱手朝空中一揖,一脸严肃:“恰逢职位出缺,圣人便赐了方某此职,方某定赴汤蹈火,不负皇恩。”
姜霁书在一旁吃着果脯,一听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不就是管些书籍文案之类的,哪来的赴汤蹈火,这人还是这么有意思。
萧言岚急急瞥了他一眼,姜霁书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笑完了又默不作声继续吃果脯。
真是管不了这个孩子了,萧言岚看了一眼梁娉仙,颇有些尴尬。好在梁娉仙一路旅途劳顿,现下累得很,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
几个人又随意聊了一些,梁娉仙便与方京墨由婢子领路去汀兰院休息,待今晚再来共用晚膳,给他们接风洗尘。
不久后,府内的先生送来了拟好的请离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