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凛川逐渐恢复独自一人的生活节奏。
今年京市的春天来得格外迟缓,暖风来袭,寒潮却僵持着不肯退却。
春和日暖并没有出现,反而,窗外,云层黑压压的,大雨将至。
空气里都弥漫着潮气,这样的天气让人心情压抑。
贺凛川靠在办公椅上,听着陈助理一字一句的汇报。
尽管他和姜随云的人生之后会像两条平行线,再不相交,但习惯性的注视,难以矫正。
……
“姜小姐一切安好,孕期反应不大。”
……
“姜小姐顺利产下一女,母女平安。”
……
“下周是孩子的周岁宴……”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指间的烟静静燃烧。
贺凛川的腿几乎已经恢复到出事前的状态,只是终究受过伤,阴雨天还是会隐隐作痛,就像此时,助理没汇报一句,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就收紧一分。
汇报完,陈助理看着自家总裁难看的脸色,识趣地往外退。
却被贺凛川叫停,他指尖落在桌上那份转让合同上,目光晦暗,盛荣的子公司近两年在S国开拓了不少业务,发展势头很不错,如果作为礼物,也算是一份厚礼。
他将文件递给陈助理。
陈助理接过,语气迟疑:“是赠与……姜小姐吗?”
贺凛川沉默一瞬,声音略微艰涩:“……给那个孩子吧。”也许这份文件,是他唯一能给的,借由孩子的名义。
陈助理也不敢多问,最后无声退了出去,关上门才重重叹了口气。
书房里只剩下贺凛川一人,他看着桌面上的相框出神。
记忆的阀门被打开,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些时日,他总是想起从前。
甚至有些恍惚。
……
第一次见到姜随云,是在京大校庆,贺凛川作为备受瞩目的杰出校友,被校领导和各方人士簇拥着。
那时,他刚被老爷子下放去子公司,美其名曰“打磨”,实则是放任他被二叔三叔的人使绊子,除此之外,还需要和那帮老狐狸周旋,每日在会议和应酬中循环,耗神费力。
他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他这个身份,处处是眼睛。
这种浮于表面的热闹,让他心生厌烦。
于是寻了个借口,称要接个重要电话,不动声色地脱离了人群。
他没有去专用的休息室,反而走向礼堂后方一处连接着老旧艺术楼的回廊。
校庆活动正酣,大部分师生都聚集在主场区,这里显得格外僻静,只有斑驳的树影和远处隐约的喧闹。
他想出来透透气。
刚站定,却意外撞见了一幕。
不远处的廊柱旁,一个男生正拦着一个女孩,语气急切地表白,女孩背对着他,身形纤细,扎着简单的丸子头。
“姜随云,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大一开始就……”
“谢谢,但我不喜欢你。”女孩的声音清脆,打断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