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喝,才把你拽过来的。”明昙清摇摇头。
“是我先提了樱桃。”梁若景继续尝试塞钱。
“286号好了——”
两人只得先去拿“樱花桃桃”。拿到饮品后,周末哪哪人都爆满,店内很明显没地方坐,她们便离开了奶茶店。
拿到手沉甸甸的感觉,尤其是上面贴着的“大杯”,让梁若景心里打鼓。
她不舍得浪费,可又觉得自己喝不了。
自药物治疗开始后,她吃喝都没什么胃口,尤其接受不了味道太腻太冲的东西,连一杯可乐都要分两天才能喝完。
梁若景喝了一口。
出乎意料的是,这杯果茶和她以前喝过的饮料都不一样,好几种水果的香气伴着樱花花香,相互交织,沁人心脾。
刚好身体燥热,她连喝几大口,杯子已经空了三分之一。
阳光撒到鼻尖,清凉的糖水顺着喉咙滑下,梁若景已经很久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快乐了。
“你真的不用给我钱,”明昙清顿了顿,“只帮我个忙就好。”
梁若景惊诧地竖起耳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可从没听过明昙清请求别人帮忙。
“什么忙?”
明昙清小口抿一口果茶。
“你从头听到尾了,对吧?”
“嗯。”
“能不能中肯地评价一下,我拉得怎么样?”
梁若景耸起肩膀,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我不懂音乐。”
何止是音乐。
方方面面,她都不敢评价眼前这个人,这人可是著名的完美全能的“大魔王”。
明昙清笑道:“音乐还需要懂吗?所有能欣赏的人,都是懂音乐的。”镜片的另一侧,那双桃花眼黑亮黑亮的,看得人心里一颤。
“那……”梁若景又喝了一口果茶,感觉像受了贿,“好。”
她们在万达广场侧的长椅上并排坐下,树荫罩在头上,暖与凉都正好。
这是梁若景第一次和明昙清并排坐到一张椅子上,有种说不上来的局促,唇齿间残存的樱花香气与笔尖的樱桃味,扫得心痒痒的。
梁若景握着冰凉的杯子,手心出汗。
明昙清说:“怎么样?”
梁若景转头,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近在咫尺,心更痒了,也跳得更快了。明昙清的睫毛也很长,不离得这么近都看不出来。
梁若景握紧拳头:“我觉得挺好的,我特别喜欢听,很生动,强弱对比处理得尤其好。”然后尴尬地笑了两声,很短很轻,和她无数次尴尬时的笑声一模一样。
她不是夸不出来,也不是不真诚,真的只是大脑卡壳了而已。
明昙清总是礼貌而面无表情的,包括现在,梁若景也看不出她听到这些话究竟有何想法,只能猜测她一定很失望。
明昙清等了半天,没能等到下一句后:“没事,你尽管说不好的地方,才能更让我进步。”
不想听赞美,反而想听批评?好怪的人,梁若景想,拿不准这是不是客气的说法。
“真的,我拉的时候完全听不出来问题,需要旁观者帮我。”明昙清很诚恳。
既然如此诚恳,那就不该辜负。
梁若景深吸一口气,迅速做好心理建设,从记忆殿堂中搜索出雕像旁的琴声。
“你拉的很生动,也很有激情,但是从头到尾都过于激情了,强弱处理变化不是很明显。”
明昙清的眼睛亮了:“强弱处理?你是说哪首?还是所有的曲子?”
一和那双眼睛直直对视,梁若景又紧张了,语速也不禁越来越快:“我不太确定,好像叫什么‘IntroduandRondo’,你一开始在比较粗的那根弦上用的泛音有点太多了,就没法让音色上有更微妙的变化……”
因为不知道怎么停下,她又犯了老毛病,使劲扯各种潜意识里胡乱组成的话,也不管是否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