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要走了。
“不。”
绝不。
陈念没有再犹豫。哪怕是再吵一架,哪怕是被她赶出来,他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她收拾完这一切。
他走到宋知微的房门口。
手抬起来,悬在半空,正准备敲门。
就在这时,里面又传来一声东西倒塌的闷响,紧接着是宋知微气急败坏的一句低咒:“该死的……”
还有一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吸气声。
陈念深吸一口气,没有直接拧把手,而是曲起手指,在门板上轻轻叩了三下。
“笃、笃、笃。”
里面安静了一瞬,随即传来宋知微带着浓重鼻音、故意装作冷硬的声音:
“睡了。有事明天说。”
陈念没有走。
他站在门口,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俏皮,像是回到了他们还没有这些沉重包袱的时候,也像是那个还没长大的赖皮鬼。
“宋知微。”他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的戏谑,“按照咱们家的‘新规矩’,进您的闺房得先申请。”
他顿了顿,隔着门板,像个太监总管似的拖长了尾音:
“小的陈念,特来给娘娘请安,顺便问问……娘娘需不需要小的帮忙搬运细软?”
房间里死寂了三秒。
紧接着,传来“噗嗤”一声笑,虽然很短促,还带着点哭腔后的沙哑,但那股子冻结在空气里的冰碴子,瞬间化了。
“神经病……”
宋知微在里面骂了一句,声音软了下来,“门没锁,滚进来。”
陈念推开门。
房间里一片狼藉。
两个巨大的28寸行李箱摊开在地上,衣服、护肤品、书籍堆得到处都是,像遭了贼。
宋知微坐在地毯中央,头发乱糟糟的,眼睛肿得像核桃,鼻尖还是红的。
她手里还抓着一件没迭好的毛衣,看着进来的陈念,原本想板着脸,但一看到他那副小心翼翼又强颜欢笑的样子,嘴角还是没绷住,无奈地弯了弯。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儿装神弄鬼。”她吸了吸鼻子,把手里的毛衣扔进箱子里,“来看我也没用,该走的还是要走。”
“我不是来劝你的。”陈念走进去,随手关上门,隔绝了客厅的冷清。
他走到宋知微身边,盘腿坐下,自然地接过她手边那堆乱七八糟的衣服,手法熟练地开始折迭。
“我是怕你这笨手笨脚的,明天早上连箱子都合不上。”
宋知微看着他熟练的动作。
以前这些活都是她干的,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个大男孩迭衣服迭得比她还整齐。
“那件别带了。”陈念指了指旁边一件厚重的羽绒服,“上海那边暖和,这件太占地方。”
“哦。”宋知微乖乖地把羽绒服拿出来。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着,在凌晨的灯光下,一件件地整理着行李。
没有争吵,没有质问,只有衣服摩擦的细碎声响,和偶尔碰到彼此手臂时传来的体温。
突然,陈念从箱子底部翻出了一个压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