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茶水其实有些凉了。
即便是冰凉,也是足够清醒的温度。
她虚虚笑了一下:“身为设想天马行空的人,再正常不过了,对吧?”
“当然,您总喜欢想这些。”
王妈笑容和气友善,挑不出一丝毛病,没有因为主人家逻辑不通话语的不耐,注视人的温度有形又温和,像极了尊重主人的管家。
姜丛曦看了一会,实在看不出问题,姑且相信了,顺手放下茶杯,站起身。
薄薄的睡裙扬起,贴着小腿滑下,随着主人走动摇摆着,像散开的水纹。
早晨清凉的气息裹挟小腿,往上蹿。
姜丛曦几步走出餐厅,没有目的走向其他空间里,好似一只随意出没的幽灵,随机刷新在不同角落里。
她抓住一个就问:“沈理很喜欢我吗?”
佣人诧异,旋即回答:“是的,夫人。”
她没有惊诧离去,消失得突然,刷新在下一个未知的角落里。
“沈理对夫人一见钟情吗?”
“家主和夫人是财阀结合,可真是般配,不是吗?”
“沈理一见钟情的当天,的确下了雨,但不是晴雨天,那天乌云很浓,看不见太阳,雨也不细密,是瓢泼大雨,对吗?”
她问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漫不经心”,好似一场突如其来的“游戏”。
插*入到有序的工作里。
成为井然有序、条理清晰日常中,猝不及防的变数。
每个被问到的佣人首先诧异,很快对她微笑,根据她的问话,给出了不同回答。
和她询问的话,吻合。
不再是王妈告诉她的答案,像是根据她的问话调整回答,甚至有些回答自相矛盾,但他们都坚持没错,并且影响了其他佣人。
哪怕她上一句和下一句问话截然相反。
他们的答案,永远追随她修正。
得到答案的姜丛曦终于能够从“现实”的游乐场里功成身退,如同“玩得尽兴”的孩童,踏出了游乐场大门。
姜丛曦肩上卸去压力,走得越来越轻快,脚步轻盈起来,身后柔顺披散的粉发,仿佛有了生命,在她身后张开羽翼。
李伯和王妈身后远远看着夫人玩游戏,两个一丝不苟的人,慈和观望。
李伯头上抹了发胶,绷紧了头皮,精英专业范。
此时,看着夫人的举动,疑惑不解:“夫人这是在玩什么?”
王妈神色沉重到,遇到人生中重大难题:“我也不知道,今天夫人问了我一些问题。”
两个年过半百的人,脑袋挨得很近,拱在一块,像削尖的铅笔头。
嘀嘀咕咕研究不出结果。
李伯从容道:“夫人年纪还小,玩性重,我们作为管家,时时要面临不同小变数,让夫人玩得开心。”
王妈胸前链条晃了晃,阳光下闪闪发光,衬得她人更精神。
更是不由自主挺直腰板。
“我当然懂,我可不是跟不上年轻人兴趣爱好的老顽固,在沈氏的三十五年,可不是白呆的,夫人想玩什么,自然能玩尽兴。”
李伯扭头看昔日竞争对手,比他小六岁,本事不小的王妈,理了理领结,时刻注意仪容仪表,争取展现出最光辉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