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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第2页）

奥瑞恩径直冲向主楼侧翼那间旧档案室——那是火柴马龙自己选的临时工作间。他气喘吁吁推门而入，大声说道：“马龙先生！杰森跑了！”

工作间里堆满了拆卸好的电子器件、一大堆纠缠的数据线和几台闪烁的终端机，空气里是焊锡和机油的味道。火柴马龙背对着门，俯身在一台电脑前，屏幕上滚动着奥瑞恩看不懂的数据和模糊图像。听到声音，他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了下来，转头眼神锐利的看向奥瑞恩。

“杰森是从病房窗户下去的，”奥瑞恩语速飞快，“往东北围墙，我们补墙的那段。地上有脚印。”

火柴马龙没有任何犹豫，抓起椅背上的深色外套，拿起桌面上一个造型粗陋、明显改装过的通讯器塞进右耳。

“最可能去老猫的杂货店，他想拿回那个盒子。”奥瑞恩眉头紧皱的跟着火柴马龙。

火柴马龙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他关掉大部分窗口，只留下一个简单的地图界面，上面有一个微弱的信号点在移动——他早就黑入了城市监控设置好了追踪协议，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奥瑞恩瞥了一眼之后就快速移开了视线，这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火柴马龙先生给杰森装了定位器？虽然现在这个定位器是派上了用场，但这份先见之明也太恐怖了！

“走。”

火柴马龙没理会一旁怔住的奥瑞恩，他从桌子旁边拎出一个黑色大手提箱，大手一挥近乎是拎着奥瑞恩的衣领将人带出了门。两人从侧门闪入庭院。夜晚的空气潮湿而冰冷，裹挟着哥谭特有的、混杂了咸腥与灰尘的气味。远处隐约传来断续的警笛声。

围墙外是哥谭老城区错综复杂的巷道迷宫。狭窄、潮湿、堆满垃圾。火柴马龙没有丝毫停顿，就好像一条猎犬一样紧紧跟着杰森——他甚至不需要去看那个追踪器。

墙角被蹭掉的苔藓，垃圾桶边缘的新鲜手印，巷口几粒被踢动的碎石都留下了线索。奥瑞恩紧紧跟着，感觉自己学到了好多新知识。

他们穿行了大约十分钟，距离老猫的旧货店越来越近。周围的寂静开始显得不正常。就在这时，火柴马龙耳中的通讯器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电流杂音。

“……码头区……B仓库…………火势升级……GCPD东区请求总局紧急介入……”

火柴马龙的脚步猛地刹住。

奥瑞恩差点撞上他：“怎么了？”

火柴马龙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左手，手腕上一个改装过的屏幕正闪烁刺眼的红光。他快速滑动，调出城市地图。一个醒目的、不断扩散的橙红色热源信号出现在码头区位置。

“熔炉。”火柴马龙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压抑着冰冷的怒意，“马克·熔炉·布兰德。昨晚从黑门监狱运输途中逃脱的极度危险分子。他在码头区仓库激活了他的热熔装置，现场有大量工业燃气罐和金属原料，随时可能引发连环爆炸和大范围火灾。”

他抬起头，目光从屏幕移开，看向杰森前往的巷弄，又看向奥瑞恩。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挣扎。奥瑞恩能看到他握着通讯器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但仅仅两秒钟后——在奥瑞恩感觉像过了两个小时——火柴马龙做出了决定。

火柴马龙猛地转身，双手用力抓住了奥瑞恩的肩膀。力道很大，捏得奥瑞恩肩骨发痛。昏暗中，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只有紧抿的薄唇和鹰隼般锐利的蓝眼睛，在夜色里灼灼发亮。

“奥瑞恩，听清楚。”火柴马龙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极快，“码头区情况正在恶化，我必须去。那里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你继续沿着痕迹找，但答应我一件事——如果发现杰森的踪迹，尤其是接近对方巢穴或者任何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不要独自深入。立刻用这个联系我——”

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发信器和定位器一起塞进奥瑞恩手里，“按下按钮，我会收到位置。或者，直接退回阿卡姆，等我回来。明白吗？”

“昨天之后，黑市那些人一定高度戒备，甚至可能设下陷阱。他们不是街头混混，是真正的亡命徒。不要冒险，不要逞强。你的首要任务是确保自己的安全，然后才是寻找杰森。重复一遍。”

奥瑞恩被他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震慑住了。他吞咽了一下，一字一句重复：“……发现不对劲就不深入，立刻联系你或者退回阿卡姆。不冒险，不逞强，确保自己安全。”

“很好。”火柴马龙松开了手。他快速检查了一下设备，将外套拉链拉到顶。“从现在开始，如果我超过半小时没有主动联系你，而你也没有找到杰森……联系布鲁斯，让他通过GCPD正式渠道介入。不要犹豫。”

奥瑞恩用力点头，感觉手里粗糙的信标像一块烧红的铁一样烫手。

火柴马龙没有丝毫犹豫，下一刻，他的身影就融入了巷子更深沉的阴影中。几个干净利落的跳跃，便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建筑群之后，朝着码头区火光隐隐升腾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