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维的大脑停止了思考,他略微失神,倒没有急于否认。
刘月岚见状也不好多问,只叹时间不凑巧,跟小团子依依不舍地道了别,车身很快驶离了这片街区。
一大一小四目相对。
裴清维错开陆放的视线,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在陆放开口之前,重新收拾好心情,提议去菜市场买菜。
今晚注定是非常丰盛的一餐。
两人都默契地放下伤感的话题,珍惜最后相处的时光,在满足了饱腹感之后,一起坐在阳台上数星星。可惜今晚的星星还没到齐,陆放的目光落到远处的树梢上。
“裴清维,你以后的日子顺风顺水、星途璀璨,我说的。”陆放闭了闭眼,眯着眼睛张开双臂,感受现代世界的尘嚣和平静。
“小放,那你呢?”裴清维短暂停顿了几息,因为和陆放近在咫尺,纷乱的心绪越来越明显。
陆放昂首躺倒在藤椅上荡啊荡:“我喜欢未知,就当时空旅行了。”
“裴清维,别忘了我啊。”陆放毫不犹豫地说,“你可是我在现代世界唯一的朋友。”
“好。”
“一言为定。”
裴清维极力用平稳的语调说话。
陆放:“祝你的新剧一路长虹。”
裴清维抬手与他虚空击掌,“祝你任务完成,万事顺意。”
两人的视线相撞,又再度挪到一望无际的天空上,陆放就这样漫不经心地数着伶仃的星星,不知不觉,睡了个好觉。
翌日一大早,裴清维就跟随刘月岚去往剧组。
“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陆放在窗前扬了扬手,高声道。
裴清维欲言又止。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刘月岚打趣道:“不是还有两天嘛。哪怕去了国外,小放的养父母也不会吝啬到断绝你俩的联系吧?”
裴清维闻言伸手整理衣角并不存在的褶皱,保持神色如常。
没过多久,全程跟组的刘月岚就发现裴清维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他过于投入,一天拍了两天的出场剧集,条条丝滑通过,堪称敬业艺人中的卷王,简直恐怖如斯。
中场休息的时候,刘月岚给裴清维递水,苦口婆心地暗示他降低工作强度,虽说影帝的行程是满的,但也不必像这样赶时间。
“嗯。”裴清维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不过,好歹前两天裴清维还算正常,第三天一到剧组刘月岚就没招了。裴清维是奔着把自己累死的强度去的。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正愁着,场务说有小朋友来剧组探班,说是裴影帝的粉丝。
正在看剧本的裴清维听罢,迈开步伐奔了出去。
陆放哒哒哒跟着剧组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迎面看到被一身长衫衬得俊逸儒雅的裴清维,举起手里的包装袋,笑容扩大:“裴清维,请你喝奶茶。”
捕捉到关键词的刘月岚坠在裴清维身后,抱臂可怜道:“看来只有裴影帝有这样的待遇了,真羡慕。”
陆放昂起下巴,大手一挥,负责送奶茶的外卖员就出现在场外,“大家都有,我陆放可不是小气鬼。”
闻讯赶来的剧组人员见白嫩可爱的小团子气势豪迈,不由得会心一笑。
欢声笑语驱散了整个剧组的疲惫。
陆放探班期间精准地赞扬了每个人的演技,对裴清维的夸夸更是层出不穷,实在惹人眼红。好在众人开始“争风吃醋”之前,刘月岚将陆放安全送回了家。
裴清维拍完下午的戏份就驱车往回赶,等到抵达独居公寓大门前,傍晚的路灯一点一点亮起昏黄的光。
裴清维数到最后一盏,似有预料,脚步不受控制地加快,推开家门,点着灯的客厅空荡荡的。
一丝黑雾,像羽毛轻缓地飞行至他的掌心。
陆放最喜欢的沙发上,摆着一只做工粗糙的小玄猫玩偶,是有人收集好柔软的猫毛,耐着性子偷偷戳出来的。
因为耗时太久,小玄猫玩偶的嘴角上扬得有些烦躁。
裴清维努力笑了笑,下意识看向阳台外的天空。
今晚,星星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