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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蜕变（第1页）

白澜，蒙毅，蒙恬和这一小股匈奴人的短兵相接很快就结束了，除了抓了几个活着的舌头之外，蒙恬毫不犹豫的就将其他的匈奴人全部杀了。

反正吧这些家伙留在山上也活不下去，极可能因严寒、饥饿或秦军追击而死亡，甚至可能因极端环境变成“害人的魔鬼”。

这里离秦直道很近，也不乏有商人或是信使，留下这些害人的家伙，还不如手刃了。这与秦军“不留隐患”的作战原则一致，秦军与匈奴的战争是生存之争，俘虏他们也带不走，直接会被视作威胁。

而蒙毅和白澜都在看蒙骜将军给他们留下的那份羊皮地图，研究他们到底要怎么和大部队回合。

“方向不同，我们现在要追上去估计的绕很远的路。”白澜研究着地图上的山脉走势，马上就发现了他们在和大部队分开之后的前进方向截然不同。若是想要以他们现在的方向和前方的地势，他们估计要绕整个山脉一圈才能到上郡了。

“往回走，到秦直道去。“蒙毅提出了一个新的意见，但是他看了看这越来越大的雪，呼啸而过的寒风，还有他们刚刚进行过一番征战之后，有点疲惫的大家，再看看面前逐渐暗下的天空，蒙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待明天天亮再下山。”

左右他们都是骑马的，速度也比大部队要快。想要追上大部队，理应不难。蒙毅刚想问问白澜，就看见白澜看着山下在发呆，而让蒙毅看出更多的是白澜有点颤抖的手。

白澜的手指在硬弓上微微发颤，弓弦上残留的体温被寒风瞬间抽干。他望着雪地上那几具匈奴人的尸体，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方才那场短兵相接的厮杀太过迅猛，直到此刻，紧绷的神经才后知后觉地泛起酸胀。

山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刺痛感让他猛地清醒。他低头看向自己沾血的指尖，那是割断匈奴人喉管时溅上的，此刻已凝成暗红的冰碴。

蒙恬正用剑尖拨开一具尸体的衣襟，似乎在检查是否有暗器，而蒙毅则蹲下身，从俘虏腰间解下个皮囊，倒出些发黑的肉干分给众人。

“喝点水。”蒙毅将皮囊抛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白澜接过时，发现自己的手仍在不受控制地轻颤，像被惊弓之鸟的翅膀。

他强迫自己盯着远处秦直道蜿蜒的轮廓，那里曾是他们与大部队约定的汇合点，如今却成了噬人的陷阱。

“绕道要多走三日。”白澜突然开口，回答刚刚蒙毅的问题。他声音干涩得像是从砂纸上磨过，“但雪墙若崩，整个山谷都是坟场。”

他想起匈奴人竖雪墙时狰狞的笑，那些冻得发紫的手指在雪堆里刨挖的模样，比蒙恬的剑更让人脊背发凉。

蒙毅拍了拍他的肩，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明日卯时出发，走主道。”他指向地图上一条被朱砂圈出的路线，“大部队还在二十里外，来得及。”

白澜深吸一口气，将皮囊里的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胃里翻涌的腥气。他忽然明白，自己抖的不是手，是心。

那些死去的匈奴人眼中，也曾有过同样的恐惧。

白澜将空皮囊塞回蒙毅手中，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忽然转身面向山崖，任由狂风将发梢的雪粒吹成细碎的银粉。远处，秦直道像一条被冻僵的巨蟒，在暮色中泛着青灰色的冷光。

蒙毅将地图卷成筒状，轻轻敲在白澜头盔上，像是想将白澜的思绪从后怕中拽回来一样，又重复了一遍：“明日卯时，主道。”

可蒙毅说完，他忽然解开自己的皮裘，扔给白澜，“穿上，别冻坏了手。”

弓箭手，最宝贝的就是双手。

白澜低头，看见皮裘内衬上用血绣着个歪歪扭扭的‘蒙’字，边缘已经磨得发白。他忽然明白了，这是蒙毅几乎笨拙的安慰。

山风突然转向，卷起地上的雪沫，像无数细小的刀片。白澜深吸一口气，将皮裘裹得更紧些。他忽然抓起一把雪，狠狠抹在脸上，冰凉的刺痛感让他猛地清醒。

他也害怕过，手抖过，但是无比庆幸这是在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