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她的母亲。
一个充满了控制欲的中年妇女。
木溪在想,这是一个标签感很重的人啊。
就好像所有的中年妇女不一定会给人一种,这是个中年妇女的感觉。
但是有些疲惫,衰老,有种歇斯极底的自我控制的教条感的人,会让她突兀的想到中年妇女这个词。
她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短视频,把这个刻板印象塞进了她的脑袋。
还是因为她只是在生活里,见到的这样的人太多,所以会不假思索的想,这是个中年妇女。
这个女孩子的妈妈,走了。
木溪想了想走上前,她欲言又止,似乎又想着开口,她说:“你好”。
对方的表情还有一种半融化的哀伤,然后这种融化的哀伤像是遇冷半凝固了一样,扯起了牵强的嘴角。
露出一个流泪一样的笑容。
木溪说:“你好,你看起来快哭了。”
木溪说:“你好,你看起来好漂亮,我能跟你聊聊天吗?”
木溪说:“你好,我快死了,是9栋八楼17层的病人,对!是那个,传说中,收集珍惜病历的地方。”
“很幸运吧,我的病不需要花钱。”
“你好漂亮,我好喜欢你,可能我明天就死了,会看不见你,所以喜欢要从感受到的这一秒就说。”
“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会不会给你负担,就好像我只是在以自我为中心满足自己,但是我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你很漂亮,像是翩跹的蝶,所以走了过来。”
对面的女孩子的眼神微微变化,像是在颤动的蝶,然后她像是一个机械一样,发出咔咔咔的声音,不停的转动,然后就很有人机感的,对着木溪说:“徐玉,我叫徐玉。”
木溪的眼珠转了转:“给我你的企鹅好吗?”
“我们可以通信吗?”
她垂下眼睫,她知道怎么样才能卸下人的心防,于是她说:“你知道的,我需要治疗,没办法常常来见你。”
然后徐玉把自己的企鹅给了她。
两个人自此开始发邮件。
木溪还记得在最开始的时候,她把文字当做筷子,把文字当做牙齿,一点点,贪婪的,吃着对方展现出来的一切。
她的家庭,她的痛苦,她的理想,她的希望,以及…
一切。
木溪不是因为她好或者坏所以喜欢和讨厌,喜欢的感觉对于木溪来说,就像是我饿了,所以我要吃饭一样。
她喜欢,但是不在乎对方的变化。
她注视,但是无所谓对方的离开。
她好奇也没有占有欲,她只是注视。
然后…
然后两个女孩子就闹翻了。
这个时候木溪可以很厚脸皮的说,那时候太年轻不懂什么是爱,之类的话来粉饰自己的,冲动,冷漠,轻视,和无礼。
但是木溪没办法,木溪只为自己的,冲动,轻视,冷漠,无礼,感到抱歉,她觉得她有义务把好的感受带给对方,只是她不会,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能做到就是在对方开始愤怒,攻击,质问,祈望跟她有痛苦的纠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