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教化有功”,这五个字不可谓不重,别说那些士族子弟了,就算是知名大儒看到也很难把持住,这等机遇,若真是造假的,安在周、张、顾、召这些大族悉心培养的嫡系子弟头上,既能巩固家族清望,又能为子弟铺就一条直通云端的青云路,岂不更顺理成章?
就算是李公自己收下这份功劳,也足以让他名流千古,何不美哉?
如此肥肉,又怎会白白让给孙权这个年方四岁的寒门稚子?
所以,孙家的二公子,真有经天纬地的奇才!
想到这里,朱治的神色彻底变了。
他忽地侧身,将身后的施然拉至身前:“孙夫人,此番来舒县,实不相瞒,此番携外甥前来舒县,一为拜访文台兄,二则是想为这孩子谋个前程。”
他拍了拍施然的肩膀:“这小子愚钝,但心性纯良,又能吃苦,若能入李公门下受教,或可雕琢一二。”
“哦?”吴夫人目光落在的施然身上,“施然这孩子,与我家仲谋同岁。不知如今读了些什么书?”
朱治苦笑摇头:“惭愧。仍在启蒙阶段,不过粗读些《急就》、《凡将》罢了。”
吴夫人疑惑问道:“莫不是朱君高升,要来舒县任职了?
“非也。”
“那是施然父母要来舒县谋生?”
“亦非如此。”
吴夫人露出不解的神色:“我记得朱君在九江郡为从事,施然父母亦在九江。若只是启蒙,家中请个夫子便是,何须让孩子远来舒县?这般年纪,离了长辈身边,朱君如何能放心?”
朱治深吸一口气,如实相告:
“夫人明鉴。此子自幼与我亲近,我实是拿他当自己孩儿看待的。古有孟母三迁,择邻而居。如今,得知府上二公子有圣贤潜质,治虽不才,亦想为这孩子的将来谋算一二。”
朱治目光清明地看向吴夫人,“不敢奢望他也成圣贤,只盼他能近贤者,熏染些灵气与见识,便是天大的造化了。”
这番话说得坦荡又漂亮,吴夫人听得心中极为受用。
朱治与孙坚交好,孙坚也多次称赞朱治此人有见识、可共事。
施然与孙权年岁相仿,先前在寿春时两个孩子便玩得来。
如今孙权初来舒县,同龄玩伴除了隔壁何公家的两个女娃娃,再无他人。女孩儿虽好,终究不便长久为伴。
思及此处,吴夫人心中已有了决断,面上笑意更显真挚:“难为朱君一片拳拳爱护之心,令人感佩。只是施然毕竟年幼,不知朱君具体作何安排?他孤身在此,起居学业,总需有人照应。”
见吴夫人语气松动,朱治心中大定,立刻道:“夫人放心,我在舒县原有一处一进的清净小院,离贵府不过两条街巷。届时便让施然住下,再雇一老成可靠的仆妇照料起居。至于学业……若蒙夫人不弃,可否允他偶尔过府,与二公子一同读书习字?哪怕只是在旁聆听,亦是受益无穷。”
吴夫人自是满口应下。
事情便这么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