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丽娜蹭了蹭他的胸膛,“我昨晚梦到了我们的孩子……很,很可爱。”
她揪住胸口的睡衣,语气有些担忧,“可是孩子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担心是我的问题。”
周子敬沉吟片刻,也想到当初那些还处于研发阶段的药,他也不确定是否会对孕育孩子造成影响,最好还是检测一下,只是这件事要隐蔽处理。
检查安排在一周后,当鲜红的血液从手臂流出,姜丽娜仿佛看见命运的红线,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旁边嘱咐些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
她不知道自己期望的是什么结果,不过不论是好是坏,她都不愿意只是等待上天给予的结局。
她想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回去的路上,周子敬揽着她安慰,说就算有问题也能调养好,他不着急,可以慢慢等。
姜丽娜一直垂头不语,安静的像个布娃娃,她用力握着手机,金属边缘硌的她手心发疼,直到屏幕上跳跃出一封典型的“垃圾”短信。
她瞬间松了口气,闭上眼深深的嗯了一声,抬手搂住身边人的腰,将面孔埋进他怀里,挡住所有可能外露的情绪。
*
在体检结果出来之前,周子敬接了个电话,他挂断电话后神色如常,只是眼底有一丝阴翳,偶尔闪过渗人的冷光。
姜丽娜坐在客厅里看书,余光却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看着他接完电话仍旧陪她吃了晚饭,又把她送到床上,在她额头吻了下,才说今晚有事不回来了。
她用被子盖住半张脸,闻言深深的看着他,直到他又亲了她一下,转身走出卧室,她的目光仍然久久的追随着。
周家。
深红的实木桌上放着几张薄薄的纸,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弯腰弓背的站在旁边,寂静的室内只有他紧张的喘息声。
赵医生双手紧紧握着一个陈旧的出诊包,他能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额头上早已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却不敢抬手去擦。
在交出那份药物记录时他就知道,不,或者更早,在他答应周子敬拿出那些还在研发的药物时,他就想过自己的结局。
“赵大夫,”周父终于开口,声音甚至算得上平和,“犬子不懂事,辛苦你替他瞒着。”
赵医生喉咙发干,吞咽了一下才勉强发出声音:“周先生言重了,我……我只是尽医生的本分。”
“本分?”周父轻笑一声,他的面容与周子敬有五六分相似,但线条更加柔和,乍一看似乎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他把目光落在赵医生惨白的脸上,问道:“你说的本分,是擅自实验研发中的药物,还是协助实施洗脑?”
赵医生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他强行挺直脊背,“周先生,我……我都是按照周少爷的吩咐做的……”
“哦?你这是提醒我——要灭你的口?”
赵医生瞬间瘫软在地,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不……不是的……周少他,他也是为了姜小姐好,那些药量我都严格控制过,不会造成永久性损伤……”
“你确定?”周父嗤笑一声,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轻飘飘地扔在地面上,“这就是你说的严格控制药量?”
赵医生颤抖的拾起那份文件,一片红色的“指标异常”刺痛他的双眼,最后的心理也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当然知道那些药长期使用的后果,他也一直惴惴不安,但在周子敬巨大的压力和源源不断的“科研资助”诱惑下,他选择了自我麻痹。
如今,这一切被赤裸裸地摊开在他面前。
“周先生……我,我也是没办法……”赵医生的声音带了哭腔,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周少他……他坚持……我,我只是个医生,我得罪不起啊……”
他语无伦次,将责任尽力推给周子敬,却又含糊其中的细节,试图借助信息差找到一条生路。
周父静静地看着他崩溃,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徒劳的挣扎,直到赵医生瘫软下去,几乎要跪倒在地,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科研经费够用吗?”
“这……”赵医生眼神乱飘,点点头又摇摇头,经费当然是永远不够的,但从谁手里拿钱就要受谁控制。
“那么,”周父用指节扣着桌面,敲击声持续了好一阵,他才继续说:“这药……尸检能查出来吗?”
赵医生猛地抬头,连呼吸都忘记了,冷汗瞬间布满额头,他张张嘴,却突然忘记了怎么说话,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脚。
这就是……周家啊。
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尚且年轻的周子敬也许会放过他,周父这样的人物却绝不会允许有人能威胁到周家。
他错了,他不该接那趟任务,在酒店里见到那个精神崩溃的女孩子开始,他就陷进了欲望和毁灭的泥沼。
赵医生愣愣的开口,“能查出来,药效太强,恐怕会伴随终生。”
他想起那个年轻女孩,从精神崩溃到记忆洗脑,没有保护的美丽,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不要想起来,就这么过一辈子,也许才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