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让那句“增添点‘欢乐’的色彩”,如同在死寂的潭水中投入了一颗沸腾的跳跳糖。何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那双还残留着些许惊惧的大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种“搞大事”的兴奋光芒,刚才被记忆窃贼袭击的恐慌被一种更强大的、属于她本能的“胡闹”冲动覆盖。
“想!超级想!”何初一下子从泥沼里蹦起来,小手叉腰,气势十足地指着周围那些哀嚎不断的记忆回响,“它们哭得太难听了!调子都不对!我们要给它们来个——全宇宙最强remix(混音)!”
岚张了张嘴,想提醒这地方的危险性,但看到希让那默认甚至带着一丝引导意味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谢言则已经开始默默计算何初的混沌力量可能对此地脆弱规则结构造成的各种影响概率。
“那就开始吧。”希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不用顾忌,把你觉得‘好玩’的,都‘播放’出来。”
“好嘞!”何初深吸一口气,不再是之前被动防御或随机恶作剧,而是第一次有意识地将她的【混沌恶作剧之魂】全力、定向地释放出来!她想象着最欢快的儿歌、最搞笑的动画片配乐、最无厘头的脱口秀段子,还有希让姐偶尔勾起的嘴角、岚姐无奈的叹息、谢言哥哥面瘫脸下的精准吐槽,以及……望序姐姐那双含着笑意的、温柔的猫瞳。
一股无形无质,却充满了“不和谐欢乐”与“颠覆性生命力”的混沌波纹,以何初为中心,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迅猛而霸道地扩散开来!
波纹所过之处,回声沼泽发生了堪称惊悚又搞笑的变化:
·那些哀嚎的“为什么……不救我……”变成了节奏感极强的“为什么~不~一起来蹦迪~!”的电子魔音,伴随着自动生成的七彩迪斯科球光影效果。
·绝望的“都是假的……”变成了用歌剧咏叹调唱出的“都是假的~除了我手里的棒棒糖~!”,唱到高音处还会自动炸开一团棉花糖。
·悲伤的“妈妈……”变成了带着稚气童音的“妈妈~你看我捡到的蜗牛会跳街舞~!”,泥沼表面真的浮现出几只戴着迷你金链子、跳着机械舞的荧光蜗牛虚影。
·甚至连脚下粘稠的、承载着无数痛苦的记忆泥沼,其颜色也开始从污浊向马卡龙色系转变,冒出气泡的声音也从“咕嘟”变成了“噗啾”,散发出一种混合了草莓泡泡糖和刚出炉面包的香气。
这片由无数悲剧凝固而成的绝望之地,正在被何初那蛮不讲理的“欢乐”病毒强行“感染”和“格式化”!
“认知污染指数急剧上升!”谢言报告道,语气带着一丝惊叹,“原有‘悲伤’叙事结构正在被‘荒诞喜剧’叙事覆盖!效率……惊人!”
岚看着一只由“虚无教士”残留意念变成的、现在正抱着电吉他疯狂嘶吼(吼的是“我的寂寞~像一团野火~!”)的彩虹公鸡,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确实是够‘色彩’的。”
然而,这种大规模的、针对性的规则颠覆,显然触动了沼泽深处更强大的存在。
就在何初玩得正嗨,试图把一片不断重复“我恨啊……”的区域改造成“哈哈镜迷宫”时,他们前方的泥沼猛地向上拱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破碎记忆镜片和苍白书页构成的漩涡。
漩涡中心,一个身影缓缓升起。
它看起来像是一位过分讲究的老派学者,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却没有任何色彩的灰色长袍,戴着一副厚重的、镜片如同不断翻页书籍的眼镜。它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本摊开的、由苍白火焰构成的书册,和一支与之前记忆窃贼相似、但更加凝实、尖端闪烁着冰冷白光的“修正笔”。
它的声音如同磨砂玻璃摩擦,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对“杂乱”的极端厌恶:
【检测到高浓度‘叙事噪音’与‘情感冗余’污染。】
【依据《纯净编年史》第七章第十二条,予以净化。】
【吾乃『记忆美食家』,负责品尝……并消化这些不洁的杂音。】
它说着,那本苍白火焰书册无风自动,书页上浮现出刚才被何初“改造”过的那些欢乐回响的影像。然后,它伸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拈”起一段正在蹦迪的“为什么~不~一起来蹦迪~!”的音符,像品尝一道前菜般,放入了口中(如果那能称之为口的话)。
它……在吃掉何初创造的“欢乐”!
而且,随着它的“品尝”,那片区域的欢乐景象迅速黯淡、消失,重新变回了原本灰暗、哀嚎的状态!
何初惊呆了,小脸气鼓鼓的:“你……你干嘛吃我的‘作品’!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