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淮近日心神不宁。
他已许久未能寻到契机见上皇妹一面了。
不知何故,裴嫣竟一连数日未曾再踏足东宫。
皇妹一向勤勉认真,若在往常,她早该携书过来东宫温习课业了。
坐在为裴嫣准备的书案前,裴君淮缓缓抚摸着腕骨间缠绕的布帛。
想来,定是那日他满手鲜血的模样惊着了皇妹。
思及此处,裴君淮心底一片苦涩。
是他一时不慎,将隐藏的阴暗面突然暴露在裴嫣面前。
亲眼目睹他发狠压抑的疯状,皇妹心中那个端方如玉的兄长形象,怕是已然破碎了。
裴君淮痛悔,自责。
若是贸然前去解释,是否只会使得裴嫣更添惊惧?将仅剩的几分兄妹情谊也推远?
可若不见皇妹,不清不楚地被她拒之千里,这道心结又当如何解开。
裴君淮陷入两难境地。
裴嫣是他看顾在身边长大的,他待裴嫣如父如兄,用心良苦,如今皇妹似乎要因他失态的一面而远离他了……
疏离,躲避?
不。
他从无伤害任何人的意思,他只是在伤害自己,也只会伤害自己。
仅此而已。
裴嫣不能畏他,惧他,更不能离开他这个皇兄。
这于裴君淮而言,无异诛心之痛。
他绝不允许这等残忍的事发生。
裴君淮眼底难掩阴霾。
指骨按住伤处,猛地陷入血肉。
殷红血迹瞬间洇透布帛。
饮痛止渴,整条手臂因剧痛而急促颤抖。
储君压下心底翻涌的躁动,至少此刻,他仍需维持着这副温良儒雅的模样。
裴君淮冷漠地望着腕间污血流淌,抬手扯落布帛。
内心几番挣扎,他终于下定决心。
裴嫣避着他,他便去探望皇妹,推心置腹解开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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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尚书房时,正值午后课歇。
裴君淮还未进门,便听得里面一阵喧哗,夹杂着女子刻意拔高的讥讽,与几声微弱的泣音。
裴嫣抽泣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裴君淮眸色一沉,示意身后随从停步。
“太子殿下息怒,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