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淮让内侍开了他的私库,精心挑选珍稀玩物和古籍孤本。
都是他知晓裴嫣会喜欢的物什。
“这个时辰温仪大概歇下了,不便打扰。翌日一早便加急送去公主帐中,就说给她解闷。”
宫人领命而去。
翌日,东西很快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宫人代为传话:“公主说,此物过于贵重,不敢承受,谢太子殿下美意。”
裴君淮默然,又挑了一套前朝孤本的山水游记,他知道裴嫣喜静爱书,偏爱这些地理风物。
裴君淮心想,这份礼物她总该喜欢了罢。
结果依旧。
几次三番,送去的珍玩、古籍、甚至皇妹平日里多看了两眼的玩物,皆被一一退回,裴嫣给的理由客气疏离,态度格外坚定。
不愿接受。
全部被原封退回。
内侍捧着书匣,尴尬地回禀:“温仪公主说……说她身子不适,病中精神不济,恐辜负了好书,还请殿下收回。”
内侍的声音越说越小,不敢抬头看太子的脸色。
“她病了?”
“公主帐里的嬷嬷是这么说的。”
“传太医看过了么?”
“奴才多嘴问了一句,嬷嬷说公主只是累了,想静静休息,不必劳烦太医。”
裴君淮心下了然。
皇妹在躲他。
这个念头在心里掀起一阵躁意,扎得心脏刺痛。
随侍的心腹内监小心翼翼观察着太子的脸色,大气不敢出。
预期的震怒并未到来,裴君淮一言不发,只是怔怔盯着退回的那些东西。
宫人们虽然不敢明说,但眼神交汇间都藏着揣测。
太子何时这样讨好过哪位人物?储君的赏赐,谁人不敢感恩戴德地接下,何曾受过这般冷遇?更何况当着这么多随行内侍宫人的面拒绝。
东宫一日冷过一日,储君虽未曾发作,但侍立左右之人皆已察知,无不倍加谨慎,生怕行差踏错。
裴君淮疲倦地阖上眼眸,心中煎熬更甚。
“她怎么样了?”
宫人自然知晓“她”意指何人,连忙道:“奴才方才路过温仪公主帐前,看见嬷嬷眉眼带笑端着早膳进去,应当是大好了。”
“好了?”
裴君淮合上书卷,寻个借口:“今日气象不错。”
宫人接话:“是不错。”
“孤出去散散心。”裴君淮起身。
“殿下是要去看望温仪公主罢。”宫人悄悄探头。
“……”
裴君淮沉默好一会儿,冷声道:“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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