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青给他拿了双新拖鞋,对这种明目张胆的打量也没什么反感,只问:“看什么呢。”
“看你衣服呢,”蒋凛弯下腰换鞋,开玩笑说,“我以为你在家都穿西装呢。”
池砚青也接了这个玩笑:“搞学术终于搞疯了么。”
蒋凛笑出来,跟着池砚青到客厅。
手里的东西一进门就被接过去了,他坐到沙发上,说:“朋友家在农村有块地,十月份好水果都下来了,他家石榴我觉得最好吃,想着你也尝尝。”
“人脉挺广,我爱吃什么都打听出来了,”池砚青看着他,“谢谢。”
“我提前报备过了,”蒋凛弯着眼睛跟人耍赖,“池老师,你可不能给我扣分儿啊。”
池砚青把提前洗好的水果盘往他那边推了推,漫不经心地说:“不扣。”
俩人聊了两句堵不堵车的小事,池砚青就给蒋凛一个人扔客厅了,自己拿着东西去了厨房。
一点儿也没拿他当外人似的。
但蒋凛不能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他规规矩矩地坐着没动。
浑身上下就一双眼睛不老实,给池砚青家客厅都快在脑海里拓下来了。
和身上的浅色家居服一样,池砚青家的装修不是蒋凛刻板印象中的极简风,软装反而有些温馨,浅色为主。
地板上铺着很柔软的地毯,蒋凛踩着都有点飘。
但就是越看越觉得哪儿别扭,他研究了半天才发现,这屋子太“板正”了。
什么东西就放在什么地儿,一厘米不差似的,干净得不像有人长期住。
多的蒋凛就没想了,因为他闻到了一点香味儿。
一转头,池砚青喊他过去。
蒋凛走到餐厅,桌子上已经摆了一些吃的。
蒋凛明知故问:“池老师,你没吃午饭呢?”
池砚青不搭理他,拉开一张椅子,说:“坐。”
“我——”蒋凛还想说什么,池砚青没让他张嘴。
“吃完了再说。”池砚青在他对面坐下了。
蒋凛看了看被拉开的椅子,摸了摸鼻子,头一回拿不准对面人是个什么心情,只好老老实实地坐下,拿着碗筷开始吃饭。
池砚青没吃,但也没闲着,戴上手套开始剥石榴。
可能是身上的教授气质太浓,他哪怕干这种小事都显得一丝不苟。
蒋凛头一回这么让人“看着”吃饭,挺大方的人,这会儿倒有点拘束了。
他不习惯这么被动着,喝了口水开始找话题。
“池老师,你手艺不错。”
池砚青抬眼:“合你口味?”
“我吃饭不挑,我自己做的挺难吃的我都能吃下去,”蒋凛自嘲地说,“但这次是真好吃。”
“看出来了,”池砚青剥完一个,又拿了下一个,“早上不爱吃自己做的。”
他强调了“不爱吃”三个字,蒋凛低头笑了一声,知道自己那点心思都让人看出来了,也不害臊。
他又吃了几口,接着说:“也不是,我的手艺我都吃腻歪了,冰箱里囤了不少速冻食品。”
池砚青没评价他的生活习惯,这种事儿说了就太“近”了,他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他只是把剥好的一碗石榴籽推到了蒋凛手边。
蒋凛的视线从他手上划过,自然地伸手拿过碗,又往自己这边放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