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筠道:“昨晚高热了一场,太医说退了烧,将快醒了。”
德妃道:“还是五公主心善,正好儿叫人歇在这里,不然这样的伤势,颠簸到太医院,只怕半条命都没了,也是他命大。”
又看向宝华姑姑道:“一应缺什么东西,只管叫人去本宫那里讨,别不吱声。”
周锦打量着周制,心头五味杂陈,便跟德妃求了,要留一会儿再去。
当着皇后的面儿,德妃自是准了。
她如一阵风般,浩浩荡荡而来,席卷了一番,又赫赫然地带人去了。
王皇后等她离开,才对玉筠道:“虽说就近安置在你这里,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等他醒来后能挪动了,便自回养怡阁吧。”
玉筠道:“母后,养怡阁地处偏僻,不如叫他再养两天……稳固了几分再去不迟。”怕皇后拒绝,玉筠道:“母后若不放心,便叫个姑姑留下来一块儿看护就是了。”
王皇后叹息道:“罢了。就随你吧。万一这一颠倒,弄的他伤势不好,又给本宫落了骂名了。”又拉住玉筠的手道:“听说当时情形紧急,你还去帮着夺刀,真是胆子大了,该打!”
玉筠笑道:“我也是急昏头了。以后不敢了。”
“还有以后呢,难道还会有第二个丧心病狂的奴婢?唉,这宫内也的确该梳理梳理了。”
皇后去后,长公主跟周销周镶也到了,不多会儿,玉芳公主竟也来了,只有玉芝还在禁足。
大家入内都看过了周制,议论了一番,才又纷纷离开。
最后只剩下了周锦。
周锦感慨道:“我今日才知道,你为何对他那样不同。”
玉筠惊奇:“怎么?”
“他对人也算是极好了,我那样捉弄他,他尚且不计前嫌,生死关头肯为我挡刀。这份勇气胆略,我不如也。”
玉筠笑道:“能说出这番话,你也算是进益了,倒是不必妄自菲薄。”
周锦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小五,你且看着,我以后……一定会变得更好,不会让你失望。”
玉筠回头看了眼昏迷中的周制,小声道:“三哥哥,他是个可怜的,性子和软良善,人家对他一分好,他就会记在心里……咱们都要对他好些才是。”
若是在以前,周锦必定要反驳,但此时,他却极赞同这话:“放心吧,且看我日后表现,必不亏待他。”
云筑宫派人来请,周锦还是回去了。
过午,皇后宫内派了尚食女官、带了两个熟手嬷嬷过来相助。
黄昏时候,周制终于醒来了。
直到此时玉筠才放心。
于是进汤药,传太医,又是一番忙乱,到掌灯时分。
室内总算清静了些。
玉筠靠前,端详着周制,他仍是趴在榻上。
见她走近,周制试图起身,玉筠上前轻轻摁住:“别动。”又打量他伤处,薄薄的缎子底下,看不出什么来:“还疼么?”
周制道:“早就不疼了,五姐姐别担心。”又看她的手道:“我记得……没伤着你的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