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徐家人苦寻许久,没找到蟒蛋,让她捡了漏。徐李两家苦争宝物,被幼蟒离奇吞吃,一想到这里,她就有点呼吸困难,这年夜宴……要不还是回春山院吧!不想呆在这里!
这厢顾娴珍刚起了想溜走的念头,那厢眼尖的顾淑芸已经看见了她。
顾淑芸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提着裙摆,如同欢快的小鸟般朝她跑来,边跑边清脆地喊道:“阿珍!阿珍!你可算过来啦!”
芸姑姑热情直率的举动,在略显矜持的宴席间着实有些显眼,连带着顾娴珍也瞬间受到了周边不少目光的注视。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就望向角落里的徐家青年——
正巧,那人似乎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抬眸望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不偏不倚地撞了个正着!
那双眸子,深邃、冰冷,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顾娴珍心头狂跳,几乎是本能地,飞快地收回了目光,掩饰般地往前小跑了两步,迎上奔来的芸姑姑,与她亲热地相拥在一起。
“芸姑姑!”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如常,借着拥抱的动作避开那道令人心悸的视线。余光却不着痕迹地再次扫向角落——只见徐家青年已重新垂下眼眸,端起了酒杯,似乎并未将方才瞬间的对视放在心上。
还好还好……顾娴珍暗暗松了口气,强迫自己稳住心神,专心与芸姑姑说话。
俩小姑娘交谈了几句近况,顾淑芸拉着她的手:“这里太吵了,咱们回小隔间去。”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绕过几处喧闹的席位,来到大殿一侧一扇不起眼的、前置着一架精美屏风的地方。
屏风上绣着雅致的春花雪月图,寒梅映雪,春桃吐蕊,意境清幽高远,栩栩如生。
顾淑芸拉着顾娴珍,脚步不停,直朝着屏风走去,两人的身影毫无阻碍地融进了屏风上的画卷里。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哪里是什么宴厅小隔间,分明是一处灵气氤氲、自成天地的微缩园林!脚下是蜿蜒的卵石小径,旁边溪流潺潺,水声泠泠,几株灵梅凌寒绽放,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屏风上的画竟具象成了一个真实存在的奇妙空间!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开来。
沿着蜿蜒的卵石小径,顾娴珍与顾淑芸手拉着手,走向不远处的八角亭。亭中已有三人,顾娴萱和顾娴薇正围着一个红泥小炉煮着灵茶,茶香袅袅,与周遭的梅香、灵气交织在一起。顾贤逸颇为悠闲地斜倚在美人靠上,望向溪边认真垂钓的两人。
见她们过来,顾娴萱抬起眼,笑着打趣道:“哟,瞧瞧这是谁?咱们的大忙人阿珍总算舍得从丹室、修炼室里出来啦?想见你一面,可真比捕捉滑不溜秋的月光鱼还难呢!”
顾娴薇掩唇轻笑,语气温和透着同样的调侃:“可不是嘛,喊你出来,总说没空,不是修炼便是在修炼的路上!”
顾娴珍被她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抿着唇笑了笑,带着些许赧然:“阿萱阿薇就别取笑我了,实在是……要忙的事儿多着呢。”
顾淑芸在一旁坐下,拿起一块灵糕,边吃边帮腔道:“你们可别说阿珍了,她修的五行诀与咱们不同,需得五行同进,半点懈怠不得,自然要比我们辛苦些。”
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扭头朝着溪流方向,双手拢在嘴边,提高了声音喊道:“喂——!贤敏!贤鑫!你俩在那儿磨蹭半天了,到底钓到鱼没有啊?我们这茶都快煮好一壶了!”
顾娴珍平日里与他们几人难得有太多相处时光,但因着当年一同测灵根的情谊,又有活泼开朗的芸姑姑常常在其中热心联络,逢着年夜宴相聚,话越说越投机,越聊话题越多。从修炼心得说到坊市趣闻,又从新得的法器聊到哪种灵膳滋味最佳。
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今年年夜宴上出现的徐家和李家子弟身上。
顾娴珍心里正对此事好奇不已,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听。
顾淑芸见她们似乎都不太清楚内情,眨了眨眼,带着点你们消息真不灵通的小得意说:“啊?你们原来都不知道吗?这是为着相看呀!”
“相看?”顾娴萱和顾娴薇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