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说是将她休了,但只在嘴上,休书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便被贾蓉截下了。他不是尤氏儿子,主要是看尤氏懦弱可欺,留下做个表面管事主母也不碍事。
“蓉儿,你怎能将妓女带回府?”尤氏惊道。
贾蓉伸了个懒腰,起身拍拍妓女腰,轻声道:“走吧。”
两个妓女如释重负,转身就跑,背后似有千匹饿狼在追。
“你啊你!你尤家是没人了?二姐好好一个女子,嫁人不走明面,让你们一个个撺着偷娶,国孝家孝孝孝撞一起。这也罢了!”凤姐一抹眼睛,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她冲上去,一把扯住尤氏袖子,哭着滚进她怀里:“你让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窍!你是她长姐,不为家里妹子着想,让她没名没分,还让人追着告进家里来!”
“这……”尤氏六神无主,看看贾蓉,又看看尤小金,茫然不知所措。
“婶子莫气,一家人哪能让二家乱了心,可不要听风便是雨。那张华不过是个破落户,胡乱攀咬,不值一提。侄儿这就命人去打点,定叫他把那混账状子撤了。”贾蓉上前扶着尤氏,笑呵呵道,“可不能扰了二叔和婶子的一世清名呀~”
“你个天没良心该五马分尸的坏种子,你爹前儿才重病倒下,你不去侍疾,转身把那不三不四不成体统的女人带回府上,让我看着了算什么,有本事让太太!老太太也看看啊!”凤姐又一把揪住贾蓉的耳朵,扯着他转了一转,“你死了娘若是看到今天你这般,她定会揪了你的耳朵,打烂你的脸,分了你的皮不可!”
“哎哎哎……婶子,婶子,疼……”贾蓉连连求饶。
凤姐拽着他耳朵,狠狠往前一抛,贾蓉几个小步没站稳,跌在地上,刚系好的衣服带子又散了,十足十的不成体统。
“你快些把衣裳穿上!”尤氏急道。
凤姐不管那么多,继续撒泼。她转头再扑向尤氏,捏着她的脸让她面对自己:“你妹子你不管,我能怎么样?我比面团子软,比鹌鹑更好欺,你们一个两个的抱着团欺负我。”
“打压我在外声名差,人人都道我爱吃醋,管夫君,又生不得儿子。啊呸!胡乱说着撺着让他休了我!”
“二姐!二姐!你过来!”凤姐喊道。
尤小金正沉迷于凤姐的闹腾,她骂人的技巧实在值得学习,若不是身在其中,她都想拿出本子来记上两笔。
“来了来了!”尤小金急匆匆奔过去。
凤姐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也推进尤氏怀里,二人像没断奶的儿童般挂尤氏身上,一个嗷嗷哭,一个面凄凄。
“你说你说!我对你怎么样?!什么也没短了你,什么都尽供着你!就这他们撺张华告状,告他二叔罢了,寻摸着还针对上我。”凤姐大哭出声,眼泪鼻涕毫不留情的粘尤氏身上。
“嗐!都是你们俩祸害,一个老的一个小的,真真是长房无人,放得你俩瞎做事!”尤氏骂贾蓉。
“你头让麻袋蒙上了,还是近些年没睡醒?他们把石头塞你喉咙里?让你说不得话做不得事?你是东府大太太,谁管得着你,你又管不了谁?如今珍大哥病了,蓉儿又发昏,摊上这么些事,你在干什么,你能干什么?!!”凤姐扯着尤氏不撒手。
“你跟我回府,今天大哥哥管不了你,难道隔壁老太太,太太,二老爷,大老爷也管不了你吗?!”她将尤氏扯到贾蓉身前,啪一巴掌打他脸上,“你管不了儿子,那你们跟我走!跟我走!我看看总有人帮你管得了!”
贾蓉一听这话,才慌了。
贾敬死了,贾珍病了,尤氏没才干不管事,贾蓉才猴子称大王。
但荣宁二府为一体,王夫人,贾政,贾赦管得了他。他这么胡来,丢了贾府的人,贾珍曾是贾家族长,他病了,贾蓉年纪小,叔伯也不会让他做族长。
总有人能处理他,甚至处死他。
贾蓉忙不迭跪下,膝行着来到凤姐面前,一个耳光一个耳光打自己:“叫你吃屎嘴巴贱!叫你不听母亲话!叫你不管事乱搞!”
周围婆子丫鬟看着好笑,也不敢笑。
尤小金冷眼看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