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藜又问:“那你知道细小吗?我看到有一只小狗,差点没救回来。”
意识到棠藜说的小狗正是自己救下的哈士奇,瞿崧又问:“很难治的病,特别是对幼猫幼狗,算是……”
话至一半,瞿崧顿了顿,看到了对方的踌躇,棠藜追问:“怎么了?”
“没有。”瞿崧说,“突然想起来,我前段时间路上也捡到一只小狗,挺可爱的,医生说得了细小。”
这么巧的吗?
棠藜同样意外,问道:“那它现在还好吗?”
“恢复得还可以,就是还需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观察。”
“那等它好了之后呢?”棠藜又问。
“不知道。”瞿崧坦然道,“到时候再说吧。”
棠藜没再接话,也不再追问。谈话间服务员端着菜上桌,品种不多,量却不少。棠藜吃饭的时候不似在单位食堂般侃侃而谈,他忽然变得有些沉默。
手机里的群消息依旧源源不断地发来,棠藜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却听见瞿崧问自己:“不看看吗?”
“朋友在群里聊天。”棠藜解释道,“就是我们上次一起吃过饭的那个叶石乔,他回老家去了。”
“我记得他。”瞿崧点头,“感觉他不是很想回去,看得出来。”
“我们和家长的思想多多少少都有些相左的地方。”棠藜说,“我小时候其实也总爱和我妈唱反调。”
很少听及棠藜谈论自己的家庭,瞿崧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对方认真聆听着的模样让棠藜产生了一瞬间的愣神,棠藜同样停下来,他慢慢说着自己的故事。
“读书的时候,老师总说我是好学生,只有我知道自己并不是。”棠藜回忆着,“逃课、早恋、去网吧打游戏、上课玩手机……其实我什么都干过,但是藏得比较好,谁都没有发现。”
“我也没有想到。”瞿崧笑了笑,坦然承认,“我也觉得你看上去像是很听话的小孩。”
“太会装了。”棠藜点头,“其实我家有点小钱,是准备移民的。我妈一直觉得我很听话懂事,想把我带在身边,一起离开。大二那时候我第一次……”棠藜想了想,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可以说是露出本性吧,她完全没有料到,那时候我和她大吵了一架,然后冷战了三天三夜。”
“你不想出去?”瞿崧问。
“不想,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棠藜回答得干脆,“那时候我正在谈恋爱呢,舍不得走。”
“和你妈妈好好谈谈,很多家长都会理解。”瞿崧并没有评价对错,“人在冲动下的很多行为,后来想想,都是些上头行为。”
“我没有和她说。”棠藜摇头,“只说我不想去,她觉得我不可理喻,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第一次骂了我。”
骂的内容棠藜没有细说,他也不愿再回忆起来。
“为什么不说?”瞿崧又问。
因为他的对象是个男人。
这一次,棠藜没有回答。他在对方的注视下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意识到棠藜的沉默,瞿崧又道:“从外人的角度来说,我没法做评价。但是不管怎么样,你即便走上了一条完全不一样的路,现在依旧是成功的。”
“成功?”棠藜第一次听人这样评价自己,忽然笑出了声,他抬眼看着对方,眼中带着笑意,“瞿老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一声“瞿老师”将两人带回初识那会的场景,但此时的称呼却多了一份朋友之间的玩笑。
“我现在可是典型牛马,混着差不多的日子、拿着不算高的工资,下班的时候能不加班,就一定在打游戏,每天的生活都是一尘不变的。你看这上菜速度挺快的吧?和我现在的生活一样,味道很不错,但都是预制的。”棠藜悠悠道,“其实我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的确挺蠢的,如果我跟着我妈去了,生活就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瞿崧沉默下来,但片刻后听见棠藜说道:“但我好像并没有后悔。”
“你妈妈还是出去了吗?”瞿崧问。
“我应该没有说过吧,我还有一个妹妹,比我小两岁。”棠藜接话道,“我妹妹高中毕业,我妈就带她移民去了国外,现在偶尔会回国,都是有联系的。”
“只要你不后悔,所有经历的一切就都是有意义的。”
“的确。”棠藜对此表示赞同,“看来我们两个的观念还是挺相近的。”
瞿崧点头,一本正经道:“英雄所见略同。”
他说话的语气严肃,让棠藜在一瞬间觉得似曾相识。不知为何想到了李山松,他望着瞿崧有些愣神,总觉得这也是一句李山松会说出的话来。
应该……不会这样凑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