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家有间自己的房间,靠着主卧,其实平时不会去睡。要是关庭谦在家,他们通常睡一起,只有他不在家了,她偶尔觉得主卧空间大害怕,才会回自己那里。
现在这房间也就是用来放放衣服,也放备好的床单。
因为有时候半夜弄得狠了,床湿着没法睡,关庭谦会来拿叠好的床单重铺。当然更多时候不愿麻烦,也会干脆抱着她辗转到侧卧睡,就睡在一堆衣服里。
绾静打开衣柜门,选来选去,换了件乳白色的睡裙。丝质的,有点透,穿在身上贴着腰若隐若现。
浴室传来水声。
绾静站了片刻,轻手轻脚推开主卧浴室的门。
满眼热气冲出来,很快就在她眼前起了雾。
白气蒸腾的浴室,里面放了个不大不小的浴缸。
这栋公寓面积不大,因此浴缸就没有做下沉式,不像绾静之前去过一次燕郊。
关庭谦在那儿有个别墅,同样私密性高,可占地更广,整个二楼都是主卧,下沉式浴缸设计得像泳池。
绾静不会游泳,但是在浴缸里还是可以游两下。
她扶着浴缸边缘,像走似的游,关庭谦就倚靠在出水口旁边,浑身赤。裸地看着。他没声音,看一会儿勾勾唇,朝她脸上扬水。
公寓的浴缸就不能游泳了,两个人一起洗还显得局促。
不过浴室其他用品一应俱全。
长长架子上挂满浴巾,也摆着各个牌子的洗护用品,大都是英文,也有法语的,手写的。那种就不是牌子,是家里人手工自己做的。
绾静知道关庭谦有个弟弟,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外。
她把门掩上。
隔着蒸腾的水汽,绾静看了眼浴缸内,关庭谦侧身对着她,已经脱掉了衣服,半个身体浸在水里,微微仰脸靠在浴缸壁上闭门养神。
他是个面庞极其英俊的男人,浓眉深目,不说话时有种摄人心魄的威严。绾静以前还很怵他,他不像她听说过的少爷,关庭谦端方持重,三十岁后身上总有种严苛的成熟。
浴室里白汽袅袅,他唇微抿,就像是在抽烟。
而事实上关庭谦并不喜欢抽烟。他们这个圈子,不像商人,对烟的研究没有那么深,抽烟喝酒多是为了办事。
关庭谦很少抽,因为还没有轮到他求别人办事的时候。通常都是人家求他,别人把烟点了,酒干了,他很多时候只是看一眼,连碰也不会碰。
绾静在他身边六年,见他夹烟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有两次公务特别棘手,他将烟挑了出来。
不过也只是夹着,维持着那个姿势,没点。
他深邃的眼睛被眉骨遮住,绾静尝试往前走了两步,他听见声音,睁开眼定了两秒,才抬起脸来。
浴室百叶帘没拉,远远能看见北京的夜色,隔着五光十色的灯火,绾静和他视线相对,安静看着彼此,浴室淋漓的水声忽然沉了下来。
很久没见了。
他有些陌生,然而依旧肃正挺拔,有一种规矩的好看。
绾静咬着唇,心里好像被这眼神绊了一绊。
是关庭谦先抬唇:“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绾静这才像是被惊醒,红着脸凭本能快速往前走了两步,又缓下来,最后半跪在浴缸前,有点羞涩低头:“没有……”
“我听门口动静有半天了,一直你也不过来,干什么呢?”
绾静更害羞:“我,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