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静还是不开口,脸颊绷得更紧了。
他虎口卡着她下颌:“说话,委屈吗。”
绾静受不了,眼泪啪嗒掉下来。
他静静看了她几秒,忽然勾唇,展眉露出一丝笑纹。关庭谦说:“委屈什么,你要是不高兴,以后我不去找她了。”
绾静直接愣住了。
泪也停了。
他脸庞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目光深邃,透着股描摹不出来的炙热,似真似幻,这样的视线落在身上,她也像是被烫了一下。关庭谦屏住呼吸,坐正身体:“给我看看。”
“什么……”
“伤口。”
他掌心扣着绾静后颈,绾静抬头,他仔仔细细地看。
那丝极小的伤,绾静出洗浴中心时,就已经变得浅淡了,连血痕都消失,只有道若隐若现白色的印子。然而他看得认真,眸光一寸寸逡巡,最后指尖也搭在上头,轻轻抚了抚。
关庭谦说:“疼吗。”
她摇摇头。
本就不疼,如今那条伤在他掌心里,更像是被融化了,只有酥酥麻麻的痒。
“还行。”关庭谦低声说,“不会留疤,很快就愈合了。”
绾静小声跟着说:“已经愈合了,其实本来就不深。”
他没吭声,拇指又不断摸了摸,她纤细的脖颈在他掌中,像鸟随时能被折断翅膀。绾静心里发涩,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闷痛。
其实他没必要这么在乎,毕竟两个人的关系,原本就是他主导,他想要就要,想丢随时可以丢,为她,犯不上。可他偏偏轻声细语,带点哄人的意思安抚她。
绾静搂紧他脖子,抱着他喊他名字。
他嗯了声。
绾静小声说:“你为什么。”她停顿很久,才问出上次那个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为什么喜欢她。”
她问完就缩了回去,紧紧勾着他肩膀。
这个问题越界了,她明白,可她实在是太想知道了,她想知道原因,想知道究竟别人身上有什么魅力,有什么是让他深深着迷,而她没法拥有的。
一如往常,关庭谦沉默,没回答她这个问题。他阖眼额头抵在她颈窝,很久才说:“不是你该问的。”
绾静噤了声。
关庭谦又抱着她画画,画上次没有画完的海棠。褪色了,变淡了一点点,他端详良久,蘸满墨一笔一划补色。
绾静不自在地别过脸,其实脖子上一道划痕,她也不希望他总看。她动了动想躲,关庭谦低声说:“躲什么。”
她低头:“有个疤,觉得有点丑……”
“不丑。”关庭谦低头吻了吻,他是薄唇,不笑显得冷峻,可唇瓣落在皮肤上是温热的,“给你添两笔,别人看不出来。”
他提笔,笔尖落在那条疤痕一厘的地方。
他避开了疤,却把那条疤作枝蔓,一串单枝海棠就开在她锁骨至脖颈上。不比胸前大片浓艳,惹人情欲,这枝海棠孤零零,怯生生,很清丽。
这是给别人看的,就像她,然而她内里的纯情妩媚,是他一个人独享的。
绾静觉得脖子被毛笔弄得有些痒,又不敢去抓,只好转移注意力。她提上次父亲的事,小声说谢谢,说爸爸身体好了很多。
关庭谦的身份比钱好使,绾静这段时间听电话,邻居婶婶说,村里还让人来看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