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轻柔得仿佛春风拂过牡丹花蕊,又似蝶翼轻震。
揉了一会儿,贺召雯百无聊赖地开口。
松烟研尽缎帕皱,恐遗痕,洇染卿袖,
这痴妄,似春涧未敢奔流。
千峰锁重岫,孤雁裂云帛。
忽折青柳截断章,寄不出寒秋。
在缣帛,写成殷红钤豆痕,
是夜雨击孤舟,碎珮溅南州。
我于万魂千魄中,蓦然失重。
你眉峰,如雪崩玉峦,偏我是,隔世不渡的寒舟。
。。。。。。
寂静的房中,忽然响起低沉婉转的曲调,如月下清泉滴落在枯叶上,浅吟低唱间透着说不尽的凄凉,比晚秋的冷风更添几分孤寂。
仙尊蹙着眉头,以掌心温热化开那滚烫的剧痛。
许是这嗓音太过低沉,曲调太过悲戚,昏睡中的宁少主原本紧蹙的眉宇皱得更深,苍白的手指死死攥成拳,失了血色的唇微微颤动,贝齿磨挫着,似乎在喃喃些什么。
贺仙尊俯身凑近,侧耳细听。
那微弱无力的,分明是一个字——
“滚。”
贺召雯:“。。。。。。”
仙尊不解地蹙紧眉头:“你可是还有其他不适?”
她哪里知道,宁惑最厌烦这等凄凄惨惨、矫揉造作的曲调,方才吟唱的词句太过悲戚,听得人直皱眉头。
次日巳时二刻,堂庭城上空乌云翻墨,骤雨倾盆。
雨声嘈切,如万千玉珠击打砖瓦,声音透过雕花轩窗传入室内,扰得榻上沉睡之人频频蹙眉。
太吵了……
宁惑伸手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长睫颤抖,轻颤着睁开凤眸
朦胧间,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遮挡视线。她紧抿着唇,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近在咫尺的容颜。
此刻的月隐仙尊侧卧在枕边,枕着手臂,青丝如墨散落在被褥上。两人之间仅隔着半个被角,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没有逾越。
宁惑眨了眨迷蒙的眸子,心底不由暗叹,当真是风光霁月、不染凡尘的仙尊,美人在侧也能坐怀不乱。这般定力,反倒让她更想将这尊冰雪雕琢的神祇拽落凡尘。
她缓缓抬起手,趁着对方仍在熟睡,触碰那如蝶翼般弯翘的长睫。
手方抬到眼前,视线却骤然落在在手腕上交错凌乱的红痕上。
原本勾在唇畔的浅笑,渐渐凝固。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忆闯入眼前,先蚀骨之痛骤然发作,疼得她几近昏厥。恍惚间似乎被人揽入怀中,鼻尖萦绕着清冷的幽香。后来有只温热的手轻柔地按揉着她的心口。再后来……她依稀听见有人吟唱着凄婉的哀歌,那曲调悲切得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