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申玲没喝,看着杂志,十多分钟后才拿起,手一搭上去,责怪:“怎么这么凉,我不是说温水?”
她回答:“您放着一直没喝,所以凉了。”
梁申玲温声,“你看我,一看东西入迷就忘了喝了。再帮我倒一杯吧。”
看出是故意为难她了,她只好又去倒。
倒水只是个小事,虽然厨房在另一栋房子里,可往返一趟也不过五六分钟,梁申玲要的是她的服从度。
梁申玲见她有不情愿的意思,对着她背影改口:“换成橙汁,晚餐的东星斑有点腥口。”
“对了,”她柔声:“要鲜榨的,厨房有橙子。”
说到底,不是大事。宋汀沅说:“好的。”
“婶母要是觉得自己的手多余,可以不要。”谢望忱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大步过去,把宋汀沅端着的玻璃杯,重重放回茶几。
水在杯中晃荡,洒出来。
梁申玲懵了,她和儿子想的差不多,以为谢望忱压根不在乎宋汀沅。
突然被呛,面子挂不住。
又不知道他们谈话的结果,不好撕破脸,扯了扯嘴角,“我这不是不空,让侄媳帮帮忙么。”
“你这么说,真是……也太伤婶母的心。”
梁申玲边说边往外找谢昌的身影。
谢望忱拿过沙发上宋汀沅的的包,“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我的吗,没有了。”她就带了一个包。
他牵着她手出去,“我们走。”
晚风潇肃,他身形高大,挡住了绝大部分风。
小叔一家和谢望忱虽然不和,但面上撑着,使绊子的事不会摆到明面。
她知道婶母为什么敢明目张胆为难,无非觉得宋家高攀,看不上,想治一治她。
谢望忱步伐平稳,可她能感受到,他情绪并不平稳。
眼看到了车库,她问:“我们直接走了?要跟爷爷说一下吗。”
“他知道。”谢望忱拉开车门,把她塞进去,自己去了驾驶位,一刻都不想多待。
他发动引擎,搭在方向盘的指节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试了两遍,他放弃了,忽然想抽烟。
他向来严格克制欲望,尼古丁麻痹带来的短暂放松和致瘾并非基于真实只是空花阳焰的幻想,就像他多年小心谨慎,才能不出任何差错,从未有过一次情绪性驾驶,也多年没有对任何人展示真正的情绪。
他语气如常:“我让赵晋过来,先送你回家。”
“公司有事没处理完,我过去一趟,晚点回——”
“还好吗?”她看着他,轻轻地问。
“抱歉,”他按了按眉心,说:“再有这种场合,我不会给他们一家为难你的机会。”
“我是问你,你还好吗。”
不是很精明的人吗,怎么明明很难过还在照顾她的情绪。
他微顿,似是没想到她是在关心他,不过到底没正面答,只叮嘱:“我让赵晋过来送你,回去早点休息。”
她看到了。
看到了他发颤的手指。
不知道她走后,他和小叔又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愉快的事。
只是为了生意上的事闹成这样?肯定不是。
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不会为了利益致亲人于不顾。
她想起高中有一年寒假学校留了一批精英参加物理竞赛,拿奖的高考能加二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