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否则。
即便只是评论里轻飘飘的几句话,可能压垮一个人一生的精神。
外行可以看图说话,内行得负责画好真实的完整的图,不然要她们这群记者干什么呢。
宋汀沅从沉思中抬起头,办公室里充斥着有节奏的键盘声,有人在喝水,有人在擦眼镜。
如果有人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可能会笑骂一句“太轴”。
她走去阳台,致电遥城电视台新闻处,表明身份,询问事件细节,对方语焉不详,只一味说发的都是真的,是监控,绝对没更改过,这个你可以去查。
当她问视频以外的前因后果,当事人的联系方式,对方三缄其口,最后不耐烦地警告:都是同行,想发新闻自己去找,不要在他们地盘撒野找茬。
“嘟嘟——”手机响起忙音,被挂了。
她坐下放空了会儿,听到有人在打电话,电话里一阵争执吵声。
反刍过来听到的是什么,快速离开了。
下班,她没回家,在公交站等到102路公交,投了两个硬币,戴上耳机,坐了8站下车。
这是离南湖最近的一个站。
她给自己的理由是:记者宣言第四条。
即便一切都没问题,视频发出后,女孩的现状仍值得追踪。
许久不来,忘了路了,她连了蓝牙,把耳机塞在耳朵听导航音。
湿冷的风卷着人的裤腿,呼出一团白气。
她想起当初和唐冉在财经组共事的时候,每天处理好看的数据,采访各大财经红人,对新上市的公司,冒头的新贵如数家珍。
无疑是光鲜的。
然而她时常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忘记身处何处,忙忙碌碌,不过被推着也干下去了。
之后是为什么冒着得罪所有人,让带她入门的师父失望,放弃快到手的升职,转去社会新闻组的?
因为有一天出门,她习惯性看日期,倏然意识到,那天是那个人的祭日。
她见她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觉得幸福。
如果当初谣言可以再快些澄清,或者根本不产生,那个人就不会去世。
她急急地跑去主编办公室,喘着气,说要转组。
后来也确实惹了不少麻烦。
都说她轴。
不会说漂亮话,事也做不圆滑。
她轴,并不是一个讨喜的人,不止是工作,小时候周青不和她亲,上学交到的朋友也不多……
也不知道谢望忱是为什么对她产生感情的,一起待久了所以觉得不同?
她没法否认对他的感情,但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人,她跟他的差距也不会因为一点感情就消失,以前坦然是因为不在乎,而现在……和他在一起不是一条平坦的路,或许连坦然前行都难以做到。
越想越偏,骤然被大力一拉,宋汀沅向旁边倒去,一辆极速行驶的机车几乎和她擦身而过。
陈钦洲拽着她胳膊,对那辆远行的机车骂了句脏话。
“陈钦洲?”他怎么在这。
对了,他是遥大的。遥城大学和附中很近。
“宋汀沅,你是不是耳聋?”
他在后面叫她好一阵了,生怕她被撞飞。
她愣愣的,如同第一次听耳聋两个字。
如果是耳聋呢。
如果是耳聋,听不到,就不会有任何回应。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