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暖流自心底荡漾而出,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涟漪,一圈又一圈,甜在心尖。
沈念嘴唇轻轻颤抖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待走远后,她才敢牵起宋淮之的手,一同走回帐内。
夜里,她却无法入睡,一直在担忧月圆之夜,她还要再次同裴争欢好。
噩梦再次浮现,仿若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她的呼吸,逼得她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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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秋狩开始。
沈念虽一夜未眠,但也早早起身跟着宋淮之来到猎场。
秋狩乃朝廷大事,往日都是由帝王亲自来此举办祭天狩猎,无奈自去年冬日除夕宴会后,帝王一直在病重,并将朝中大小事宜,尽数交给太子殿下处理。
今年的秋狩也自然由裴争主持。
场内一众世家子弟皆以准备就继,等待进入猎场。
而宋淮之却因她喜欢兔子,非要逞强去秋狩。走到猎场入口,沈念拽住郎君的袖口,拧着双眉,“淮之,你莫要去了。”
郎君自幼以书墨为伴,哪里会猎兽?
若是受了伤该如何是好?
宋淮之回握住她的手腕,面色从容,“卿卿放心,你莫要忘了我虽是书生,可也是一个男子,你就乖乖等着我给你抓几只兔子回来,你不是最喜欢兔子?”
“淮之,我——”
兔子的命哪里有郎君的安全重要?
沈念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只好随他去了,目光沉沉看着郎君骑马扬长而去,她深吸了口气,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她真的很害怕宋淮之出事。
她站在原地许久未动,扭头时恰巧遇到骑马而来的裴争,两人视线相对瞬间,沈念当即低下头躲避那道骇人的目光。
见状,裴争凝眉嗤了一声,看向小姑娘的眼神带着几分轻蔑与玩味。
待男人彻底消失在眼前,沈念才敢离开猎场,坐回席间等待,整个心仿若悬在半空中,担忧她的郎君能否安全回来。
猎场里有没有凶兽,他会不会遇到危险,想到这里,她急得连手中的茶盏都打翻在地,不小心沾湿了衣裙,加之她今日本就有些心慌意乱,心底总有股压不住的燥热。
那燥热就像是快要冲出来,
急寻要得到解药缓解。
沈念饮了口凉茶,才算是清醒几分,压制住心底的燥热。
……
直到快至傍晚,陆陆续续的公子们皆出了猎场,但唯不见到宋淮之的身影,见状,沈念再也坐不住了,快步跑至场外焦急等待着。
她在心里无数次祈祷着,下一个人是宋淮之,他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出事。
下一时,耳畔响起一阵马蹄声,沈念抬眸望去,却不料待那人走近后,却是裴争,她眸中的光亮在一瞬间湮灭了。
而这时裴争将小姑娘的情绪尽数捕捉在眼中,她刚刚眸中盛满了期待,却在他过来后唇角微微下垂,就像是一朵期待阳光的花朵,迎来了雨水,只剩下无尽的失落。
她在期待什么?
她在等着什么?
宋淮之么?
一旁的长戈见到自家主子回来,立时迎了上去接过弓箭,“殿下,可要回帐内?”
裴争未动也未语,只盯着眼前的沈念,眸子深沉而阴冷,周身的戾气翻涌。
长戈察觉到太子殿下神情不对,也未敢言语,只静静站在一旁。
沈念并不知道裴争灼热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她一心只有宋淮之,等待他平安归来,又等了几息,还是未见郎君身影,沈念终忍不住焦急要冲进围场里。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缓步行来,只见他一手牵着马,只一只手拎着兔子,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