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欲燃说你成绩也好,你父母好福气,有个这么能干还懂事的儿子。”
江逾白谦虚,笑道:“您不是也有吗?”
“哈哈哈哈,是呀,欲燃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特别懂事能干,成绩每年都是他们校的前几名。”
郑淑华对贺欲燃很满意,但却是只对于外人才会表露出的一种满意。
贺欲燃是感受不到的。
江逾白顿了顿:“他现在也很优秀。”
身后的郑淑华没有接话,许久,才听她叹了口气:“害,父母眼里的优秀,跟你们同龄人眼里的是不一样的。”
她没有绝对反驳江逾白的仰慕,但也并不完全承认。
就好像不剥夺,不批判,但也从未接纳过。
较劲儿似的,江逾白停下动作,忽然追问起来:“哪里不一样?”
什么才是标准?
水龙头被打开了,水流的哗哗声几乎快盖过了江逾白的声音。
郑淑华把抹布放进水池揉搓,没听到似的,不再做深一步的回答。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个很柔软的妈妈,在这个家里足以给贺欲燃带来温度,宽容度。也是他在这个家里唯一可以喘气的避风港。
江逾白曾以为这对于贺欲燃来说,或许是一种幸运。所以他在问出那句“哪里不一样”时,是抱有希望的。
可这块抹布已经洗过了,但她仍然选择再搓一遍,江逾白并非看不出何意。
这样的话,作为亲生儿子的贺欲燃可能问过不止一遍,这样的希望,或许他也曾燃起过。
可结局都一样。
本质都一样。
避风港是港,不是帆,无法护他远航。
沉默和斥责同样歇斯底里,这点只有体会过才心知肚明-
贺欲燃从贺军房间里出来,刚好碰上江逾白走到楼梯口,紧缩的眉舒展了些:“吃好了?”
“嗯。”江逾白点头,往尽头贺军的房间看了一眼。
贺欲燃拉着他:“去你房间说吧。”
郑淑华给他安排了家里最大的一间客房,家里一直都有保姆定时打理,所以格外的整洁,日常用品也备的齐全。江逾白将门关好,拉过来张椅子坐。
“要不要给宁哥他们打个电话。”
贺欲燃垂眸,眼里有些倦意:“要打,我得让他们提防些,李靖宇确实不对劲。”
江逾白品出这不是小事,问道:“叔叔说什么了?”
贺欲燃好半天没回答,脸色有些难看:“上次的事过后,苏瑾宁他们终止了跟李靖宇的合作,这块地皮回值特别高,失去它,损失的金钱不是可以用数字来衡量的。”
他停顿:“所以,他的继承权被收回了。”
江逾白放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他弟弟前段时间接手了全部家业,李靖宇被他弟推到子公司做了CEO。”贺欲燃问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一种耻辱,他很难翻身了。”
在这种弱肉强食的圈子里,权利,往往比金钱更重要,这里没有什么情同手足,兄弟情深,有的只剩饭桌上的恭维和暗讽,名利场上的龙争虎斗。
失去继承权,对于任何一个富家子弟来说都是终身损失,更何况是李靖宇这种在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
“所以。”贺欲燃闭了闭眼睛:“我不知道他是想拉拢我爸做人脉往上爬,还是,他单纯想报复。”
双方静默了一会儿后,江逾白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和叔叔说的?”
贺欲燃自然不可能把始末都倒的一干二净。他说:“我爸没多问为什么玩崩,李靖宇口碑不好,他们都明白。楚夏的那件事,我也只保留了些关键,就说他害过我朋友,叫他提防着些。”
江逾白缓慢的点了下头:“叔叔都信了?”
“差不多吧,我爸在上海待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出。临近过年想拉我爸组饭局的很多,要么有目的,要么想维护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