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听不清你讲话了。”谢唯舟放下遥控器,又问,“你刚刚说什么?”
沈近秋没有重复第二遍的勇气了,干脆装死:“我没说。”
谢唯舟脸上笑意更深了,戳穿她:“不是说没有吗?”
他都听见了?
听见了还问?
沈近秋更不好意思看他,撑在沙发上的手,手指抠着沙发,像是有千万座火山在她身体里爆发。
如同高中毕业那天谢师宴结束后,在回福利院的路上,付凡第一次牵起她的手。
自己羞赧到想要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而谢唯舟是最好的乐队指挥家,他游刃有余地掌控着节奏。
“我和司汶分手是因为从小照顾她的保姆和我爸结了婚。我爽约没陪你去蒋漪那里面试去了迈阿密,那也是因为司汶去找了我爸,两个人发生了一些口角,动了手。从小照顾她的保姆受了伤,我爸起诉了她。我去迈阿密帮她交了保释金,现在案子还没结束,她还在迈阿密。”
影音室内只剩下电影的法语原声,节奏缓慢,音乐柔和,但沈近秋怎么都看不进。
电影里男女主加起来的台词功底都比不过谢唯舟现在随口解释时的嗓音对她更有吸引力。
沈近秋微微点了点头,心脏在胸腔里不断地用力跳动着。
他解释了这么多自然不是因为喜欢说话,可他说完便没再开口,反而轮到沈近秋自作多情地期待着什么。
不知道四周沉默了多久,他终于问:“沈近秋,你对我什么感觉?”
命运对沈近秋多有苛待。
少时新年,外出务工的母亲回来后整日以泪洗面,父亲郁郁寡欢。最后和父母吃的一顿饭是农药搅的酸菜肉馅包的饺子。
她有所预感,看着父母机械般地一个一个吃,他们催促着沈近秋一起吃。
她捂着嘴巴哭着摇头,就是不愿意吃一个。
她看着鲜血从父母口鼻里涌出来,两个人倒在地上,只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她就这么成了孤儿,进了教堂旁边的福利院。
然后领养又被弃养。
恋爱又被分手。
教堂明明离她在的福利院那么近,明明应该是神佑之地,她却从来没有被神偏爱过。她自我麻痹,让自己异化,与自己身上的苦难和平相处。
然而,此刻爱神悄然而至。
她最终还是伸手抓住了命运抛来的绳索,是借力上岸还是用绳索上吊,她无意关心,总不至于比现在更惨。
一问一答。
他已经问了,沈近秋知道自己得回答。
像是把全身的力量和勇气都集中到喉咙,沈近秋点了头,声音很轻地说:“我不知道,但想到你心里总是乱乱的。”
“那我们要试试吗?”谢唯舟问。
绳索已经到了手心里,只要她抓紧就好了。
身临其近,沈近秋突然都又一些佩服付凡了。这种时候她发现答应都格外需要勇气,沈近秋心一横,侧身身上胳膊去够谢唯舟先前放在茶几上的香槟。
一口气喝了半杯,嗓子被酒精刺激地开始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