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
长栖扭头就走,加快步伐直出内殿。冷空气一袭来,黏糊糊的龙涎香登时被吹散,大脑瞬间清醒
宦臣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长栖心底吐出一口气,木着脸坐上轿撵出宫。
现下表面正与太子殿下不合,可不能像往常那样在东宫见面了,而且估摸着近几日也不能见到。
太子正忙着奔波宫中与大理寺,听着老皇帝的意思还得再周旋两日。
长栖心里不太开心,除了今早在朝堂上碰过一次眼神,就是那日在醉仙楼,太子隐忍着激动心甘情愿放下身段,半跪着为他□做那种事。
那般销魂滋味,长栖念念不忘——
“昌大人。”
耳畔陡然闯进一个老头的声音。
长栖:“……”
长栖非常不爽的睁开眼睛,“聂大人,您还未走啊?”
聂奇水坐在轿辇之上,丝绸帘子随着轻晃,露出半张敷粉的老脸,“咱家处理一些琐事。昌大人,陛下在朝堂气得不轻,现在身子可还好?”
长栖心道你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问他干啥。
长栖懒得绕弯子,直言道:“某已如聂大人所言,陛下应下为宸妃娘娘举办生辰宴之事,大人可放心了?”
聂奇水笑容多了一分真,“昌大人说的哪里话,只要宸妃娘娘一高兴,咱家与昌大人一同高兴不是吗?”
长栖虚伪的笑了笑,“对,聂大人提点的对。”
“昌大人也尽可放心,宸妃娘娘自然不会亏待自己人,回府后自有惊喜等着昌大人。”
聂奇水又近乎和蔼这般说,长栖直听得惊悚,以前哪次碰面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突然这样和大白天遇见鬼有什么区别。
长栖受不了的尬笑两声,“呵呵,那某就多谢娘娘赏赐。”
聂奇水笑而不语,拍轿离开。
“……”
长栖直觉没什么好事,果然回到神策军府,便看到聂奇水的干儿子笑眯眯的站在门口恭迎,以及他的旁边一辆一里开外都能闻到的胭脂俗粉之味的马车。
“昌大人,奴婢给您送礼来了。”
长栖慢悠悠的下车,心道这哪是送礼物,是来点他吧,一马车的双儿。
他递给下来迎接的管家一个眼神,小干儿子见此人精似的也不多嘴,将详细名册转给管家后,礼数周到的离开。
长栖看也未看那马车,叫管家把马车给牵别处去。
至于不收宸妃的礼会不会惹来猜忌,长栖完全不考虑,他又不是真的投靠宸妃,收下反而才——
此时正南面官道上,驶来了一架轿,半旧的靛蓝布轿衣,轿顶的看铜钉由桐油涂黑,抬轿的四个壮汉穿着寻常家仆的短打,看起来是个不起眼的路过商贾。
然而长栖一眼认出,那是宣王的轿子——靛蓝布上暗纹暗藏螭龙纹、轿杠末梢包裹犀牛皮乃三年前外藩进贡之物、那些壮汉更不必说,脚步比寻常轿夫走得稳,落脚时总不自觉踩着官步走。
此时他找来……?
长栖神情一动,阻止管家的动作,嘴角缓缓勾出一抹阴笑。
……
“本王与维礼兄早该喝上这一杯!”宣王坐于宴席桌几后,两坨醉红显于两颊,摇摇摆摆,豪言大放。
长栖坐在他对面,闻言附和着说:“宣王瞧得起奴婢,奴婢自当感激涕零。”
“哎,维礼兄说什么话!你我,嗝——”宣王迷离的打个酒嗝,似是被自己的酒气给熏到了五官团骤一起,还不忙接着说:“今后,你我就兄弟相称!”
长栖忙诚惶诚恐道不敢不敢,双眸之下却暗藏讥讽。
他敢打赌,宣王此次来绝对没有通晓宸妃和聂奇水。
如此急功近利得意忘形,刚确定所谓立场还没搞清楚便眼巴巴过来拉拢“人心”。真是跟老皇帝一样愚蠢。
既如此,那聂奇水准备的大礼便给自家主子消受吧。
长栖放下手中杯,冲管家一抬眼,后者心神领会,立即下去,不一会儿六位绝艳美色带着面具的双儿进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