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刃在意这个吗?
被审神者归来的喜悦冲昏头脑了吗?
审神者回家的第二天
山姥切长义是被吵醒的。
外面有畅快的大笑声,奔跑时木屐的牙齿与地板碰撞的声音,谁高声喝止的声音。
各色声音堆成浪,一阵儿一阵儿的翻涌过来,把他从梦里催醒,催着他起床,拉开障子门。
被漫天的樱花袭击。
前一天还是个婴儿的审神者恢复了成年姿态,她穿着离家前时的衣服站在大广间,带着笑容迎接向她冲过去的付丧神。
机动最快的是占尽先机的今剑。
小天狗长了双看不见的翅膀,蹦蹦跳跳着飞进她怀里。
一个眨眼间,审神者被短刀围满了。她一会儿抱抱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还要去擦另一个的眼泪,哄哄这边一个。
忙得停不下来。
审神者与付丧神亲亲热热大半个上午,欢声笑语一直没有停。
山姥切长义听他们面色如常的说起「昨天」,聊了「今天」。
滴答滴答响的时钟就这样晃晃悠悠着终于往前走了一天。
晌午,歌仙带着他至臻级别的糖醋排骨与芝士焗饭过来了。
审神者吃得眉开眼笑,大力夸赞说不愧是歌仙。扭头又冲另一位大厨下了明天的新菜单。
歌仙被夸得得意,眉眼都要飞出去。
山姥切长义品了又品,发现审神者竟然没带滤镜,这一回确实是这一千四百多天里最美味的一餐。
审神者吃得极快,她放下筷子,端着歌仙给她开的小灶——一大碗洗好切好的水果拼盘——往外走:“我先走啦,你们慢慢吃。有事就去天守阁找我,今天下午我一直在那里的。”
“对了,长义。”
审神者喊他的名字,山姥切长义抬起头,视线落焦在她的双眼。
她与离家之前截然不同了。
那个时候流露出来的怪诞而诡异的表情好像是一场只属于他的怪梦。
她的灵力纯澈,温柔厚重如春风,连笑容都是毫无阴霾的灿烂明媚:“长义,我记得你还有三天近侍呢,明天记得准时来上班。”
“……”
“好。我知道了。”
山姥切长义说。
一千四百多天以前,他看见了一川奔涌的河。
一千四百多天以后,他又看见那一川浩瀚而明澈的碧水。
这一回,那碧水目标明确,向他奔涌而来,劈头盖脸往下泼。
真是不讲道理。
可她是审神者。
她是主,她就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