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方,微微颤抖。
她盯着沈烁那句“敢动我罩着的人”,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旦将这个名字发过去,一旦向这个界限模糊、动机不明的漩涡求助,事情的性质就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同学间幼稚的恶意和报复,而是引入了一股她完全无法预测、更无法控制的危险力量。
报复陈野?也许沈烁他们真的能做到,用更直接、更凶狠的方式。但然后呢?
闹大了,可能会一时解气。
但被影响、被卷入、甚至被摧毁的,绝不会只有陈野一个。
她自己,周屿,班里其他无辜的同学,乃至整个班级的氛围,都可能被拖入泥潭。
她刚刚用近乎自虐的努力换来的、在学业上重建的一点点秩序和尊严,也可能在更大的混乱中再次崩塌。
更重要的是……她真的要把自己,和沈烁那样的人,绑在一条名为“报复”的破船上吗?
滚烫的冲动像退潮般迅速冷却,留下的是冰冷而清醒的后怕。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删除了对话框里未发送的名字和所有酝酿中的控诉。
没必要。
也许,过几天,陈野就会觉得无趣,就会彻底失去针对她的兴趣。就像他对宋灼华那样,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
再说……她想起刚才挡在她身前,眉头紧锁、语气坚定的周屿。
班里也并非所有人都冷漠或附和,至少还有像他那样,会毫不犹豫站出来制止不公的同学。
她关掉手机屏幕,将它重新塞回书包深处,仿佛也把刚才那一瞬间失控的、危险的念头,牢牢锁了回去。
教室里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她默默收拾好书包,站起身。
腰侧似乎还在隐隐作痛,但那股灼烧般的愤怒和屈辱,已经化为了更深沉、也更坚硬的某种东西。
她看了一眼陈野空荡荡的座位,脸上没什么表情,然后转身,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她的影子落在上面,孤单,却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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