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生来该走在阳光下,他要活着,只是希望还能有和他们再见的一天。
冬去春来,花谢花开。一年又一年,丁野长得越来越好看,镇上追求他的人亦排起了长队,有学生有混混,有男有女。
丁野跟着一队人靠收租生活,逐渐在双河崭露头角,与之一道传出来的,还有他的凶名。
丁野没去上学,白天他在外头跑,晚上回到家褪去一身锋利的伪装,用最认真的态度坐在灯下看书、写字。
丁野练就了一手非常漂亮的好字,他常以此自豪,也幻想着未来的某一天,能再次从那人眼中看到崇拜。
他想过许多种与程家两兄弟重逢的情形。
最有可能的一种是,两兄弟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可能带着老婆孩子,那时他或许三十,或许五十,抑或许老得走不动路了,但幸好会有着那一天,他总是期待着那一天。
只是他没想到那一天来得那样快。
那是在飞雪隆冬的夜里,他推开院门。
“阿野,麻烦你了。”
丁野看着面前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小小少年,死去已久的心脏忽然活了过来,在冬夜里震耳欲聋地跳动着,却在看到男孩陌生的眼神时猛地一紧。
程说。声音堵在喉咙里出不去。
程说……
……他忽然很想再听听程说叫自己“哥”。
丁野用尽浑身力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伸出手,将男孩牵进门,像许多年前一样。
那年丁野快要18岁,上天提前送了他最好的成人礼物。
丁野一杆清台,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丁野却失去了兴致似的,把杆子递给最先给他打招呼的那人:“你们玩吧。”
那人不想让他走:“再玩玩呗,我们输得起。”
丁野没停留,去吧台坐着,随便给自己调了杯酒,然后坐下来鼓捣新手机。
没多久周敬也过来了。
周敬一坐下就说:“这两天小聪明失联,他们班主任问为什么没去毕业聚会,我让我弟帮忙解释了下,让查成绩前去学校一趟。所以贺远舟把小聪明带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丁野说这句话时听不出来情绪。
包平安吃完饭收拾好过来,“他没跟你说啊?”
丁野看着始终没动静的手机,头也没抬:“没。”
“……没事的,再怎么样,那也是言哥朋友,小聪明不会有事儿的,放心吧。”周敬接话道,目光忽然落在丁野脖颈上。
“哦对了,我忽然想起来,昨天做笔录的时候,梁彤交代黄毛那群傻逼好像给你下什么药了,老大你没事……”包平安正说着话,忽然被周敬拉了下胳膊,包平安问:“你干什么?”
“你记错了吧。”周敬啧一声,“那天咱俩都去过现场,你有看到什么药?”
丁野动作一顿。
包平安想了想:“是没听说有什么药,难道这女的又在骗人,可是她图啥呢……警察什么都不告诉我们,我怀疑是贺远舟交代的,那他又是图啥。”
“……”周敬不想同他说话,偏头对丁野道:“派出所那边,贺远舟叮嘱你别去露脸了,毕竟在这个案件里你是‘隐身’的。有什么事让我跟包子去做就好。”
说完,有点想要算账的意思,只是他们兄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他们找丁野讨说法的情况,因此这账算得糊涂,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老大。”周敬最后点到为止,“这次是你做得不地道了。”
丁野收起手机:“我的问题,抱歉。”
“道什么歉呀,”包平安却说,“咱都这么多年兄弟,虽然刚知道那会儿我是挺伤心的,不过这事儿又不能怪你,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谁能想到心思这么阴暗。”程说生日那晚上他跟着小姑娘聊得还蛮愉快呢。
丁野什么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
3人在店里待了一下午,直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周敬拿了车钥匙准备回去,“老大,外面没见你车,我送你一道?”
包平安住店里,也准备上楼收拾了躺床上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