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凳子上跳下来,下意识想跟黎砚秋说话,可回过身却看到顾梨雪。
女人穿着绿色的长裙,拎着白色贝壳包,清新亮眼。
只是,这裙子好像有点儿眼熟。
黎清若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她曾在机场咖啡厅拍下的一张照片,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这个背影和顾梨雪很像。
视线落在黎砚秋搭在她肩膀的那只手上,霎时间,黎清若的表情变了,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姥姥说红色吉利,她老人家怎么高兴,我就怎么布置。”黎清若低声解释,刻意错开目光。
“你审美一向厉害,随便布置一下,这氛围感就出来了。”黎砚秋打量周围,夸赞了句。
她今天特意打扮过,化了精致的淡妆,唇色是温柔的豆沙红,试图掩盖病后的憔悴。
顾梨雪走上前,将洗干净的裙子递过去,说:“那天谢谢你,我干洗过了。”
她表现得很客气,处处充满疏离。
空气凝滞了一瞬。
黎清若不知怎么开口,正好姜薇从里面探出头,惊喜地说:“梨雪来啦?快进来。”
顾梨雪顺势点头,从黎清若面前擦身而过。
衣角带起的微风拂过黎清若的脸颊,那股熟悉的、属于顾梨雪身上的淡香混杂着空气钻入鼻腔。
黎清若打开袋子,低头看了一眼。
裙子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仿佛那日沾染的体温和气息已被彻底洗涤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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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设在庭院里。
长桌上铺着素白亚麻布,摆满了家常却用心的菜肴。
姥姥坐在主位,笑得慈祥,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顾梨雪身上,“梨雪,来,坐我旁边。”
“妈,您这偏心得够明显的。”黎雨薇故意调侃,拉着顾梨雪的胳膊,“我还想让梨雪坐我旁边呢。”
“她是我女朋友,你们争什么啊?”黎砚秋也加入,揽过顾梨雪的肩膀,“就坐我这边,方便照顾。”
亲昵的动作自然熟稔,仿佛要向所有人宣示这份归属。
黎砚秋对顾梨雪的占有欲向来很强。
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更乐意表现出来。
顾梨雪低头看了眼黎砚秋搭在她胳膊上的那只手,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背部肌肉,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
这种公开的、近乎宣告所有权的亲密,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窒息。
她早就告诉过黎砚秋,自己不喜欢这种被当作“私有物”展示的感觉,仿佛她是一个没有独立意志的精美摆件。
注意到顾梨雪的眼神警示,黎砚秋不动声色轻咳了声,还问她怎么了。
“你先放开。”顾梨雪低声说。
黎砚秋的眼底掠过一抹不自然,悄悄垂下了手,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你不喜欢,我注意便是。”
黎清若端着洗好的青提走过来,恰好望见耳鬓厮磨的一幕,无声垂下眼帘,选在了离顾梨雪最远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佣人推着一辆银色小车缓缓进来,车上是一座三层的奶油蛋糕,裱花细腻,边缘点缀着新鲜浆果,最顶上是一个用糖霜精心雕琢的大寿桃,红润饱满,象征着长寿与福气。
黎清若将生日帽戴在姥姥的头上,轻声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姥姥高兴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点亮蜡烛后,大家都围过来,一起为姥姥唱起了生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