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催促着,可这实在不是催一下就能解决的问题。藤咲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上踏,直哉已经等不及了,他的耐心委实不算多。
山路上又只剩下了藤咲一个人。隐隐约约间,他想起来自己应当是走过这条漫长的山路的。感到酸胀的小腿,清新的穿林风拂过面颊,好像……好像……
正当藤咲将回忆起什么的时候,有人朝他打了个招呼。
“你还好吗?”
有人从藤咲身后走上来了,对方有着高高的个子,正在生长期而变得瘦削的身体,白净的脸上眼睛狭向两边。
因为对方没有指明主体,藤咲又看看周围,发觉除了他俩以外一个人都没有,这才确信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
直哉只和他说过他们年级的事,藤咲没能从黑发男子身上发现年级和姓名的标识,只好点点头,但又说不出话来。
对方侧了侧头,又问:“怎么了?”
藤咲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说:“你好……”
……
……
夏油杰感觉很奇怪,不知道禅院藤咲为什么要露出这么奇怪的表情。
为了结束这尴尬的汇合,藤咲只好解释道:“我撞到头,得了脑震荡,好多事情都忘记了……”
看到对方脸上迷茫的表情,夏油杰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一定很疼,除了额头上的伤,脑袋也撞到了吗?”
藤咲意识到对方大概知道他从楼梯上摔下来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直哉对他说过事件的过程,可这短短几天的观察中,藤咲总觉得直哉是个心口不一的家伙。
也许他的话不能全部都信。
“不过我也知道的不多,”禅院藤咲请求夏油杰能够告诉他失去的夜晚,因为自己也只见证了少数的部分。“对了,我是夏油杰,你可能把这件事情也忘记了。”
藤咲又点点头,他确实想不起来,所以会回以沉默。
于是夏油杰开始叙述起那天的事情,从图书馆到宿舍,从沉默到争吵,然后便是跌下了楼梯。
藤咲望着天空,发出了疑问,“我和他在吵什么呢?”
“这种事……不过,你对我说过,他很讨厌你,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
想到直哉那不耐的、厌烦的口气,还有对他容貌上的贬低,藤咲大致理解了,一定是因为身份的问题。
他突然羞愧得想要以头抢地,一个人的性格是不会在短期内被改变的,如果他现在是这么想的话,以前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被这种想法填充着内心,藤咲感觉自己的脚步变得更加沉重了。
走了很久,他才走到了半山腰。
夏油杰一直慢慢地走在一旁,一点也不急躁地和藤咲一块慢慢走着。原本一会儿就能走完的路程他们走了很久很久,甚至连天相都出现了偏移。
陌生人是不会有如此宽容的行为的,这让藤咲不禁生出疑虑:难道说他们是朋友?
心里想再多也无法传递给他人,他犹豫了下后便开口问出了这个心中的问题。
夏油杰笑道:“看来你真的忘了个一干二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