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情要去办,不直接回去。”
“我今天没什么事,不着急回去。”
“我不想你一直跟着我。”霞姨脸上有些失色,她实话实说。
阿森只是笑笑,“从前我去哪办事你不也想跟就跟么,怎么反过来就不行了。小以,还记得吗?”
从前这种事是常有的。
“那时候我,”霞姨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不安的神色,“我不懂事,给你添麻烦……”
“我从没有觉得你是麻烦,现在我成你的麻烦了么?”
最终阿森没有下车。霞姨安安静静的开车,心里一阵阵的闷堵。
住宅、商铺全都变更为霞姨的名字了,现在两处地方都在出租当中。仅商铺的月租金已经高达三十多万,一年就是几百万。所以这些年她从父亲手上拿走的,其实连妈妈的钱也没有拿够。虽然这些她早能算到,但实际拿到手上还是有种受骗了多年的感觉。
从家里离开,霞姨拿上所有资料,约见两位租客,人还没到,时间已经是午餐时间,她和阿森就近吃了顿午餐,午餐结束外面下起了雨,但霞姨狠下心再次撵人。
“不是要签合同,不要我帮你看?”
“这种合同没什么好看的,况且我是甲方。”
阿森扬起嘴角,伸手揉了一把霞姨的头,打趣她都当甲方了。霞姨有一瞬间的恍惚,阿森的体温就笼在她身侧,闻到阿森身上清新的味道,时间就像回到了从前,不过也只一闪即逝。
阿森执意要留下来,霞姨也没办法,因为下雨,她改了见面地点就在餐厅,两个乙方当然非常配合,也都陆续的来了。当你站的高了,果然看到的都是好风景。当霞姨成了甲方,每一张脸都只会对她笑,礼貌谦逊、恭敬尊重。
更改了出租方信息,租金支付信息,事情全部办妥已经是下午,雨却一点要停的迹象也没有,霞姨准备去一趟和熹乐,当然不能带着阿森,阿森也总算妥协。
从餐厅出来,俩人站在餐厅门廊前,一步之外是门廊檐口连成线的雨帘。
“记得吗,好多年了,有一回学校门口,雨下的比这还大,我来接你的时候,你哭的稀里哗啦的。”阿森将手伸出去,到雨里,雨水打在她冷白细长的指节上。
她说的是霞姨上高中的第一天,地方不熟,没带伞,打不到车,小小的人哭成了泪人。“我还愁怎么哄你,结果一杯奶茶就乐了。”
阿森笑着回头,甩了甩手上的雨水,清洁的水滴从她指尖滑落。她看着霞姨,满眼深深的笑意,只是对视一眼,霞姨就低下眼睛去,阿森眼底闪过一瞬的疑惑,只是霞姨兜里突然响起手机铃声,一切有的没的都被打碎。
霞姨低了头掏手机,是苏以打来的,她只看了一眼,直接挂掉了。
霞姨将手机放进包里,她的车就停在街边的临时停车位上。她将包挪到身前,“那我先走了。”
霞姨是准备一口气冲过去,阿森一把拉了她的胳膊,将手上餐厅里拿的伞塞进她手里,霞姨抬眼睛看人,手上没有接。中午就下了雨,餐厅里为客人预备的雨伞早被借光了,就这一把还是餐厅员工自己的。
霞姨拒接,“我不用,你拿着一会儿好用,打车也不一定在哪停。”
阿森还是没有放手,“小以,记着,无论什么时候需要我,我都在,就像从前。”阿森明朗的弯了弯唇,松手。
霞姨手臂落下,茫然了一瞬,还是转身走了,她光着脑袋,鞋子蹚着地面的薄水朝停在雨中的那辆红色宾利跑去。
阿森手指握紧手中的雨伞,看着霞姨一点点消失的背影,眼睛变深,视线模糊。
她想到一年前的今天,那天她最怕面对的事还是发生了,她看到很多画面,苏以将戒指带上霞姨的手指。
雨越下越大,最后从河将车开到路边,撑着雨伞走到阿森跟前。
“祁总,是回去吗?”
“回去吧。”阿森木讷讷的说。她迈步走进雨里,从河撑着伞追上她,她肩头已经被雨水浸湿。
*
海棠楼果然特别,才3月已经有各种花陆续开放,当然以海棠为主,各类藤茎类花草匍匐在墙面,缠绕在河塘边,青草长的像人造的绿毯,霞姨虽然看惯了祁家的园子,但海棠楼下的风景也着实够看。
霞姨站在客厅的一道落地窗前,看被雨水浸泡着的一切。
东西拿到了,以后这一切外婆可以无忧享受,她很开心,非常开心,即使苏以又来了几通电话。最后她接了一通,她问她去哪了,她反问,她不能出门么?她默了几秒没说话,她也知道理亏?霞姨觉得好笑,因为她心情好,对任何事都只想笑。
“没事就早点回家,雨大,要不要我开车来……”霞姨只听到第一句便将电话挂断了。
清溪山,苏以站在二楼的客厅看着窗外的雨帘,电话里的忙音将她的脸越拉越沉。
原先听祁樾舟说霞姨出门开了新车,她接受了,原本挺高兴,从邺城回来,她没去公司,直接回了家。开了一天的会,身上全是香烟味,她还特意换了身干净衣服,穿了件浅色衬衫等在这方,想看着霞姨开着新车回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越来越暗,苏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直到手机响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以为是霞姨来的消息,却看到发信人的名字是一串字母,头像大概是个女人的全身照,没点进去看不清什么模样。她难得用一次微信,通讯录也懒得管理,不知道是谁,头像右上角来信数量一个个增加,她点进去,弹出一串照片,先是模糊,很快清晰。
霞姨和阿森是照片的主人翁,而发信人是秦汐婷。
“祁哥哥,这是我偶然遇见的,犹豫了半天还是告诉您算了。您这么好,真不该被戴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