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实话,舌尖碰到的一刹那,奚临还是被那湿热的口感激得有点起鸡皮疙瘩。下意识要退缩,停了一瞬,不知道那个刹那是在做心理准备还是怎么,鬼使神差抬起头看了眼兰朝生的脸。
兰朝生垂着眼看他,身子绷的死紧,双唇克制地抿紧了,神情是种介于挣扎和沉沦之间的矛盾,像正被理智和本能来回拉扯着。
他的大腿肌肉铁一样,在奚临手掌下像块炭火。奚临的眼睛方一触到他的神情,立刻就兴奋了,心想:……我操。
带劲。
兰大族长,带劲。
这样想着,他就这么紧盯着兰朝生的表情,一面更往里面吞。兰朝生果然再不能说出半句违心话,片刻后,忽然摁住奚临的后脑勺,好像是想将奚临扯开,手下却无法自控地往自己的方向用力。
他不受控制地往上顶,奚临喉头一痛,下意识要退出去,反被兰朝生摁着动弹不得。桌上的烛火闪烁着,投下的光影拉长,颤抖,一下,又一下。终于,兰朝生松开手,奚临立刻咳嗽起来。
烛光将两个人的影子黏在一处。兰朝生捧着奚临的脸将他带起来,急不可耐地又要吻他,奚临嘴里还含着不可言说的东西,忙偏头躲开。兰朝生的唇就印上奚临的颈侧,在他身上留下许多湿热的吻痕。
(……)
互帮互助后奚临累得一根指头不想动,躺在他床上昏昏欲睡,问他:“我今晚能在你这睡吗?”
兰朝生替他盖好被子,用行动告诉他可以。奚临朝里一滚,人事不省地睡了过去,兰朝生躺在他旁边,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确认没有再烧,这只手也就没再收回去,轻轻捋顺他的头发。看他一会,低头吻他的额头。
春霞阿婶只负责做午饭和晚饭,早饭两个人就拿糕点什么的随便对付。兰朝生行动不便,处处都得靠奚临扶着他走。几天下来,叫奚临也感受了把照顾人的感觉,对兰朝生需要“依靠”他这事感到相当兴奋,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兰朝生面前寸步不离。
可惜他不能,因为学校不能停课太久,他还得赶回去上课。
村医阿宝每隔两天过来给兰朝生换一次草药,奚临有次想跟着进去看一看,叫兰朝生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但后来在奚临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他还是看着了,兰朝生的伤口根本没他说得那样轻,小指长的一个口子,伤口边缘粗糙。村医阿宝的医术还是过关的,伤口缝得很整齐,可惜用得线材质稍差,估计以后会留个很明显的疤痕。
他的皮肤被草药浸染得有点发绿,但伤口边缘明显能看出来是红肿着的。村医帮他包扎好后先行离开,奚临蹲在他面前,心疼得要死要活:“肿成这样,你确定没感染吗?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一看吧,起码打个消炎针,行不行?”
兰朝生说:“没事。”
兰朝生这人,不想说的话就是拿铁铲拍都拍不出半条缝。奚临蹲在那发愁,又有点拿他没辙,叹口气说:“你怎么老这么固执。”
兰朝生:“哪里固执。”
奚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多掰扯,又把话题扯远了:“对了,我今天上课的时候听人说了个传言,说你摔倒是因为我离开了南乌寨,这都什么跟什么?”
兰朝生把眉一皱,“谁说的?”
奚临并不是来告状的,含含糊糊没说名字,“不小心听着的,没注意是谁。这个传言打哪来的……真的假的?”
当时奚临听着这话的时候人愣了好一会,那不小心说漏嘴的小孩见他反应还以为自己闯了大祸,脖子一缩就跑远了。独留奚临站在门口费解了好半天,这事莫名扯到他身上实在也有点冤枉……不过这要是真的呢?
什么南乌阿妈因他背誓离山生了气,虽说封建迷信不提倡……但要是真的呢?
“胡说八道。”兰朝生说,“一些人捕风捉影传出来的闲话,别放心上。”
“那你怎么能摔成这样?咱们学校门口那台阶撑死了一节胳膊长,怎么就能摔成这样?”
“在想你。”
奚临:“……啊?”
兰朝生摸他的脸,“看着教室了,在想你。”
“……”奚临愣了下,“……哦。”
兰朝生:“阿妈不会责怪你,不要乱想。”
“是吧……”奚临垂着眼,拿手指轻轻蹭他腿上的竹板,“听着这话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我心想不能吧?就离开三天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再说了她要惩罚怎么不惩罚我,干嘛惩罚你,我……”
他说着说着就有点难受,补了句:“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哪也不去。”
兰朝生这回静默许久。
片刻,他低声说:“阿妈不会生你的气,是我自己没看清路,和你没有关系,别胡思乱想。”
奚临扣着自己的袖子,沉默了会,决定略过这个话题,起身问他:“你想吃什么?”
兰朝生抬头看他,“奚临,不准进厨房。”
奚临:“……”
怎么这么草木皆兵呢。
“我没说要进厨房,我就是问问你想吃什么,等会等春霞阿婶来了告诉她。”奚临说,“求你了,给我点最基本的信任好吗?”
信任这种东西,恐怕是横在两个人之间最大的问题——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奚临这话抛出去,莫名又沉默下去,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倏然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