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心情不错,禾屿难得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无视禾振庭的消息。
对方显然摸透了他不接电话的习惯,一条接一条的长语音发了过来,密集得让人喘不过气。
禾屿不想听见禾振庭的声音,直接一键转文字。
【禾振庭:不过我听说现场录制的时候不是很顺利,你现在肯定也懂了,没有背景的孩子在娱乐圈很难混出头的。爸爸也是心疼你,你的年纪上去了,总不能几年几年的耗吧?】
【禾振庭:你联系王总的儿子了吗?要是不喜欢那个哥哥,爸爸也能帮你牵线小何总,极曜娱乐你知道不?他哥哥就是极曜娱乐的老总,都在同一个圈子里,你们的共同话题应该不少。】
【禾振庭:禾屿,爸爸不想逼你,可你的队友如果知道你们被雪藏就是因为你不配合公司,他们会对你多失望呀?】
看着跳出来的文字,禾屿牙齿下意识咬住唇内的软肉,直到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他才稍微松了力道。
极曜娱乐,禾屿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约脱身的火坑,好不容易才跳出来,禾振庭却还想着把他重新推回去,让他去讨好原来的老东家。
禾屿忍不住猜测:是禾振庭从来没关心过他签约的是哪家公司?还是明知故犯,故意试探他的底线?
不过如果硬要做出选择的话,禾屿倒宁愿是前者。
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出一串带着怒火的质问,可当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时,禾屿又顿住了。
过了几秒,他将所有文字全部删除,只剩下一句。
【YU:不去。】
禾屿也想干脆坦白自己已经领证的事情,断了禾振庭所有念想,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放弃了这个冲动的念头。
这个时候告诉禾振庭固然能图一时痛快,后续只会引来更多麻烦,禾屿不清楚陆砚汀目前的打算,而他也暂时不想曝光婚姻消息,贸然行事,百害无一利。
禾振庭现在能用队友威胁他,若是知道了他和陆砚汀的婚姻,又怎么保证这人不会去威胁陆砚汀?
【禾振庭:你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爸爸肯定是希望你好的,我只是想让你有个好归属,少走点弯路。给你挑的这些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好孩子,不是那些想随便玩玩的,禾屿,爸爸不会害你的。】
【禾振庭:而且,我们不是说好要把月印湾的房子买回来吗?只靠你省吃俭用的,要多久才能攒够首付。】
【禾振庭:再说了,你找个助力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爸爸的生意也能跟着好转,到时候我们父子俩一起努力,才有机会把房子拿回来呀!听话好吗?我也不想破坏你和朋友们的关系。】
“月印湾”三个字跳出来的瞬间,禾屿突然平静下来了,先前翻涌的愤怒在一瞬间平息了。
月印湾是他和陆砚汀相遇的别墅区,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家,也是禾振庭挂在嘴边、用来绑架他的最后筹码。
或许是对父亲的失望,又或者是什么别的情绪操控着,心脏好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手机落在膝盖上,但禾屿却没有理会的意思,他缩到墙角,双手抱着膝盖,茫然地盯着地板上倒影的月光——窗外的月亮很亮,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光斑。
禾屿把左手按在心口,戒指坚硬的金属材质硌着皮肤,不算舒服,却奇异地给了他一点落地的实感。
夏末初秋的夜晚,空气里已经带了凉意,地板的寒气透过薄薄的睡衣渗进来,禾屿闭上眼睛,可却没有多少睡意。
视线彻底陷入黑暗的瞬间,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
小的时候,禾振庭不是这样的。
在禾屿出生的那一年,禾振庭的生意做得前所未有的好,带着妻子孩子搬进了富人聚集的月印湾。
在禾屿出生的那一年,禾振庭的生意做得前所未有的好,风风光光地带着妻儿搬进了富人聚集的月印湾。那时的他是深爱妻子的丈夫,也是把孩子宠上天的父亲,心疼妻子产子的辛苦,禾振庭甚至不顾家里长辈的反对,坚持让孩子随母姓,叫江屿。
江江既是江屿的昵称,也是禾振庭最重要两个人的姓氏。
在江屿最早的记忆中,禾振庭是所有同龄人都羡慕的爸爸。幼儿园时,禾振庭会在放学时最早冲到教室,让禾屿在小朋友们羡慕的目光中第一个被接走;禾振庭也从不错过孩子的任何一场演出,哪怕只是幼儿园儿戏一般的表演,属于江屿的录像装满了一整个内存卡。
后来上了小学,夫妻俩见江屿喜欢唱歌,便四处打听请了专业的声乐老师教他唱歌,又带着他试了不知多少节课,只为让江屿挑选自己喜欢的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