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海莉??格雷接过打包好的两份经典腊汁儿肉夹馍,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陪林云汉等她那份出餐。目光里依旧是平静,没有夹杂情感的、具有一定信息量的成分在。“你们蛮配的。”
林云汉成功为空气所呛,“呃咳咳…??”
“谢谢。”林云汉那份也来了,海莉??格雷替她接过又替她道了谢。
这会儿告别的意向全无,何况两人都要去联邦曙光,路顺得不能更顺了,干脆相伴着同行。
海莉??格雷看了眼天。正值午后,天不说晴朗无云也亮得很,找不到什么星星。但林云汉小时候闲来无事监督过林星汉背星图,脑子里依稀有印象,对她说:“你看的那个方向有开阳星。”
“……”
“?”怎么又被我干沉默了呢?林云汉觉得隐隐有汗流浃背的趋势。
“李攸宜以前没谈过恋爱。”
“没遇到过喜欢的人?”
“单纯脑子里没那根弦而已。”
林云汉嘴张成一个“O”:“哦。”于是海莉??格雷便自顾自继续。
“对科研工作的热爱与一种,医者仁心,让她很早以前就确认了要走这条路,走到底,”估计也会走到死?海莉??格雷说着说着突然想到。
“为什么她会想做医生?小小年纪有什么医者仁心。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是哪个遭了雷劈?”
“你身边哪个遭了千刀万剐?”
“没有。一定要找个替罪羊那大概只有我自己背这口锅。”她又想到了自己不忘的初心,伸张正义、沉冤昭雪;又想到了遥遥监狱里的杰??朗博第。
“哦。那你们更配了,都是自己背自己的锅。”
“不能吧?”
“你总不能把锅甩给死人。”
“嗯?我没有。”
“我是说对于李攸宜。”海莉??格雷无意识地再度眺望开阳星的方向。“李攸宜不是比喻过她以前是个蚌?那次去奈埔勒不是她父母带她去的,是她外祖父母。都说小孩子在七八岁的时候才开始记事,还会淡忘那之前的事,我一开始也以为。”
“已欧宜!已欧宜!”小海莉??格雷口齿不清,甚至平舌音卷舌音分不清。跟她聊天说自己想上幼儿园、期待幼儿园老师,“老师”发音发成“老死”。
大抵是有口音的老人带出来的。小李攸宜不想理。彼时她刚死了妈妈,爸爸也是病危但她不知道,没那个心情。
她是在妈妈怀里睡的,妈妈是抱着她死的。
或许是她太不应该太不乖,半夜里从家里跑几公里溜到医院,硬要钻到妈妈床上。很冷,她以为是自己把被子蹬掉了,但并没有。
她迷糊着问妈妈有没有热水袋,然后转过身,要去捏妈妈的脸。
脸很冰,好像僵掉了,不好捏。她便去推妈妈。
推的是脑袋。
脑袋掉了。滚落于不见月光投下来的冰冷地板上。
……
爷爷奶奶听到动静从隔壁病房敢来,外公外婆恰好发现孩子不见了也已经上路。
李攸宜发了一场大烧,她外婆是塞伦尼??布莱克退休返聘的同事,于是随外公外婆去奈埔勒改改心情养养病。
下飞机时她还高烧不退,蔫儿得不能再蔫儿了,小小的脑子里妈妈头落地的场景循环播放。与海莉??格雷那一曲二重奏之后,当晚便退了烧,但也闷闷的,对一切都恹恹而打不起精神。
几日时光,转瞬即逝。她爸也是。
“然后她后来无数次跟我说自己以后要当医生,救死扶伤。”
其实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后来上了初中,我因为身体原因请过一段小长假,向李攸宜借笔记……说偶然也不偶然,毕竟李攸宜每个笔记本末页都贴着她父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