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方面惊异于她的能耐,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好像根本就不被她信任……但他也立即吞咽下情绪,禀明皇帝,桐城的水利进展多亏了霍宵晴,还有西濑运河现在一切顺利,霍宵晴也功不可没,他一桩桩一件件陈述霍宵晴的功绩,皇帝喜笑颜开,连连称赞。
无人注意的角落,慕桢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神微冷。
当晚,皇帝在丽妃宫中设了小宴。席间皇帝对慕砚格外亲热,不断给他夹菜,说起安西王旧事,又红了眼眶,拉着慕砚的手:“皇兄当年怎么会……”他努力止住眼泪,视线落到慕砚的肩上,眼睛却愈发酸涩,“你这好端端地怎么又受伤了,疼不疼啊?疼不要忍着,朕让太医院给你配最好的药!往后在都城里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说着说着,他竟又抱着慕砚又哭了起来。
这阵仗,好像慕砚才是他亲儿子一般,他对待慕桢都没有这样。
慕桢坐在下首,目光痴痴地望向相拥的皇帝和慕砚身上。
等到皇帝终于舍得撒开手了,丽妃连忙端起酒杯:“小慕王爷,本宫也敬你一杯。”
慕砚刚要拿起酒杯,慕桢却上前夺走了。
“丽娘娘,慕砚哥哥身上有伤,不能喝酒。”慕桢嘴角噙着笑,眼神却深不见底。
慕砚只是抬手拍拍他,准备拿回酒杯:“无妨。”
慕桢却一再坚持:“哥哥,喝了酒不利于你伤口痊愈,还是我替你喝吧。”
皇帝欣慰地指着他们对丽妃说:“看他们兄弟俩关系多好,就跟当年朕和皇兄一般!”
丽妃:“呵呵,就是说呢。”
次日,霍宵晴受封,不是什么工部或者有技术含量的官,而是‘献宝大人’。她接过这个圣旨时,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有官职就有一定的权限,她借着受封的名义前往档房,同时也去暗中调阅霍家旧案的卷宗。
同一时间,慕砚被慕桢拉去校场指导他们射箭。慕桢还叫来了几位世家子弟,都是慕砚旧识。
“听说王爷此次带了位佳人回都?”有人打趣,“何时请我们吃酒?”
慕砚道:“莫要胡说。”
另一人笑道:“殿下何必藏着掖着?听闻那美人还献了矿脉图,深受陛下的器重啊!你们还真是夫唱妇随,郎才女貌,说不定啊,日后在这都城……”
慕桢打断道:“哥哥,我先去换个弓。”
“我同你去。”
两人一走,众人便换了个话题继续八卦起来。
“陛下对王爷是真疼爱,比对咱们太子殿下都亲。”
“不过太子和王爷也好得跟亲兄弟似的,说不定,这个皇位都能拱手相送呢!”
“当年陛下的皇位不就是老安西王让出来的吗?”
聊着聊着,他们居然传成了皇帝有意废太子。他们之中有些人与太子不太对付,背地里明里暗里讽刺太子要失势了,话未说完,旁边人使了个眼色。众人这才发现,慕桢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正微笑着看着他们。
“在聊什么呢?”
气氛一时尴尬。
下一轮射箭时,方才说话的那位子弟去旁边更换弓具。慕砚因为肩上的伤没法尽全力射箭,此时已经兴致缺缺准备离开了。两人短暂地同行了一段距离。
慕桢立在场中,搭箭,开弓。箭矢却并未射向靶心,而是偏了方向,朝着他们射去。
其中一人闷哼一声,扑倒在地。
“太医,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