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休息吧,”虞听说,“晚安。”
“你也是,祝你做个好梦。”
电话挂断了。
虞听放下手机。
希莱尔没有抬头,机械地重复着给虞听上药的动作,随后将绷带一圈圈缠在脚踝上。和瘦得脚踝伶仃的虞听比起来,有着西方血统的希莱尔胳膊快和虞听小腿一样粗,即便单膝跪在地上,看起来也仿佛随时可以起身一扑就将虞听完全压倒,笼罩在自己身下。
蛰伏的雄狮,忠心的骑士,躁动的恐怖分子……无论哪种形容,都绕不开那原始的危险气质,以及年轻人精壮强悍的身躯。
然而现在,雄狮尾巴蔫了,骑士的剑生锈了,恐怖分子的定时炸弹成了哑炮。
虞听平静地俯视着他。
“好了吗。”
他问。
他的脚搭在希莱尔那条没有跪着的大腿上,感觉到对方的肌肉僵硬了一秒。
“好了。”希莱尔说。
“谢谢你帮我上药。”虞听说。
希莱尔把虞听的脚踝包扎好,小心放下。虞听改为双腿交叠的姿势坐着。
希莱尔并没立即起身,他抬起头,目光晦暗。
虞听心里预设了好几个问题,他等着对方开口,并抛出准备好的预案。
“乖吗?”希莱尔低声说。
“……嗯?”
虞听怔忪了。他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希莱尔喉结滚了滚。
“我懂,让未婚夫知道自己房间里有别的人,对你们这些讲究体面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希莱尔说,“刚刚你说让我乖一点。我是个乖宝宝吗?”
说完他迅速挪开视线,古怪地笑了一下:“算了,真是可笑,老子刚刚真是疯了……其实我压根不在乎这些——”
“是个乖宝宝。”虞听说。
希莱尔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重新看向虞听。虞听扬起一个笑容,揉了揉希莱尔的头发。
“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希莱尔·欧文。”虞听笑道,“怎么说呢……看起来像一条在雨夜无家可归,饥肠辘辘,被主人捡到的可怜小狗。”
希莱尔嘴唇动了动,呼吸加深。
“说谁是狗啊你。”
他沉声说,嗓音却截然未有的柔和。他抬起手,虞听将手收回来,希莱尔的动作一顿,不自然地改为抓了抓被虞听揉过的头发。
“狗是人类的好朋友啊,我这是夸你的话,好话。”虞听说,“我们说不定也可以成为朋友,希莱尔同学。”
希莱尔站起身,挑了挑眉:“好啊,要是求一求我,再说一句‘风纪委员大人最帅了’,我就考虑化敌为友。”
那还是算了吧,虞听心说,面上端庄微笑:“我就不送了,你也尽快回房间休息吧,明天还有修学旅行的日程呢。”
希莱尔哼了一声,往下瞄了一眼,忽然睁大眼睛。
“这是什么?”他指着虞听的腰间。
虞听低头,刚才打电话时他差点被掀翻在床上,动作太大,衣服下面不小心露出一小截腰肢,虞听皮肤白,那上面燕寻留下来的淤青过于明显,瞎子都看得见。
“这个是……”该怎么解释这是被按摩按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虞听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先说起。是该说燕寻打电话就是为了下手太重的事道歉,还是该说联姻本来就是合约?可哪个合约对象会不小心把别人当面团捏圆搓扁?以燕寻的性格甚至可能并非不小心……
“别说了!”希莱尔火冒三丈,“还没有登记结婚,就在公共场合做这些没羞没臊的事,一对狗男男!”
“什么狗男男,你自己想歪了好吗?”虞听无语,“还有,希莱尔同学,就算你的确是个令人意外的保守派,也不至于这么恼火吧?干嘛这么脸红?”
“我没脸红,也不是保守派!”希莱尔吼道,“我,我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