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夺过手机:“祖母!”
“喔,害羞了,行,我这个老婆子少说两句就是了……”外婆掩唇笑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没什么大事不用给我打电话,啊!”
“祖——”
视频电话挂断了。
虞听放下手机,扭头看向燕寻:“你跟祖母说什么呢,怎么不事先征求我的意见?还有,你干嘛这么……装模作样?”
“说点哄老人开心的总没错。”燕寻恢复平时淡淡的状态,抬了抬下巴,“药快凉了。”
药凉了算什么,你少来招惹我才是正经……虞听忿忿地端起药碗,一脸壮士就义的忿忿表情将汤药一饮而尽,撂下碗,过了三秒,那张清俊的脸五官微微扭曲,快要紧皱在一起。
燕寻挑眉,从软椅旁的小茶几上拿起一块马卡龙,虞听忙不迭接过,咬下一大口,马卡龙的甜腻这才中和了药汁的酸苦。
“你来这儿给安珀罗斯当监工?”燕寻揶揄。每当对方以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虞听都有一种不爽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又咬下一口马卡龙:“期末考试结束了,离返校还有一段日子,我在这里放松放松,顺便欣赏一下伯母的花园。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燕寻在旁边的一张有着工艺品级别设计的流线型单人沙发上坐下,“只是我很少见到身边有你这么老派的同龄人。”
虞听咽下马卡龙:“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这是赞美。”燕寻说,“你也知道,学院里都是家境不相上下的贵族子弟,这些人以不务正业为正业,他们考试结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坐私人飞机去美术馆拍下一件觊觎已久的大师画作,只为了挂在卧室床头假装自己有着多么先锋前卫的眼光,或者开着游艇在南部海湾度假,来上一场彻夜不眠的水上派对……”
“毫无新意的纸醉金迷。”虞听嗤笑。
“相比之下,你这种为了埋头苦读,不惜把汤药当作咖啡往胃里灌的三好学生,考试结束后居然愿意在温室花棚里对着一架子的花草发呆,这倒确实够别出心裁的。”燕寻说。
“你也不赖,”虞听反唇相讥,“在靶场一呆就是一个晚上,废寝忘食的,不知道还以为你立志要当狙击手。”
“你有在关注我考试结束后的动向?”燕寻反问。
虞听噎了一下,把羊毛毯往上拉了拉,身子陷进软椅里,悻悻地盯着安珀罗斯搬到阴凉处的一盆奥林德春杏:“燕少爷到底有何贵干。”
燕寻:“作为学生会主席,我来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
他看着虞听转过脸看向自己,唇角微微扬起弧度。
“虞听同学。”燕寻说,“期末成绩已经核算完毕,恭喜你卫冕学院三年级的冠军。”
虞听倏然愣住。他直愣愣地望着燕寻的眼睛,对方一贯深邃冷俊的面容浮现起一丝温和笑意,与方才面对祖母逢场作戏时别无二致。
没等他反应过来,安珀罗斯从花丛中起身,举起戴着橡胶手套的双手:“耶!恭喜小少爷!”
他激动鼓掌,橡胶手套让他的掌声格外响亮。虞听哽了一下,不知道该先制止过于兴奋的安珀罗斯,还是该先回应燕寻的话。
燕寻看出他的茫然,主动解释:“学生会有一些工作要我回去处理,正好看到学业部在登记今年的分数,综测分数你是第一名,反正也是路过,我就顺便问了一下,竞赛赋分这一项你和林抚都拿了最高分,只不过你的考试分数比他更高。”
“竞赛成绩怎么样?”虞听恍惚地问。
燕寻笑意更深:“也是第一名。”
虞听又是一怔:“也是第一?可当初林抚明明说过,会有其他参赛者……”
“小少爷太优秀了!”安珀罗斯兴高采烈地放下一盆花,“实至名归,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不愧是我们燕氏未来的主人……”
虞听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燕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也不制止安珀罗斯插嘴主人的对话,反而有种乐于听对方再多美言几句的享受。
良久。
虞听身子渐渐放松,他垂下眼帘,身子往下滑了一寸,像瘫在阳光下的一滩猫饼。
“谢天谢地,”他喃喃自语,“总算能交差……”
“什么交差?”
“……没事。”虞听长舒口气,清清嗓子掩饰道。
燕寻道:“下周日的返校日,颁奖典礼会一并在学院礼堂举行。到时你坐我的车一起去。”
“不用了吧。”虞听婉拒。
“顺路载一程也算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