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被救护车和警车闪烁的车灯照亮,护士们神色严峻,为几分钟前受伤的学生们简单处理伤口和包扎。亲眼看见上百公斤的水晶吊灯砸得粉碎,人群短暂地出现了失控,场小规模的踩踏事故还是不幸发生。
某一辆救护车停在最外围,后门敞开着,一个青年倚坐在车边,另一个青年站在他身旁。
“同学,需要帮助吗?”一个稍微得空的护士走过来,把毯子披在坐着的青年身上。
两个人看起来都没受什么伤,只有个子略高的那个胳膊上简单打了止血绷带,护士稍微放下心来,甚至分神细看了一眼,两个年轻人与小护士年龄相仿,坐着的皮肤雪白,一头乌木般的黑发,侧脸俊美安静,另一个站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只大概瞧出一个不俗的轮廓。
站着的人开口,声音低沉磁性:“不用了,谢谢。”
小护士点点头:“有什么事记得随时叫我们。”
坐着的青年对小护士点头,勾起一个礼貌却有些惨淡的微笑。受到惊吓魂不守舍是正常的,小护士转身边走边回味地心想,不过这小帅哥丢了魂儿的模样,即便是小姑娘们见了也要说一句我见犹怜……
等护士走远,燕寻上前一步,他的臂弯里还挂着不久前系在身上的那件属于魔王的黑色披风。
他把虞听的毯子拿下来,捏了捏他单薄的肩:“先跟我回家。”
虞听手里捧着杯热水,浓长的睫羽仿佛沉重得抬不起来。
“尤里乌斯他受伤了。”虞听说。
燕寻眉头抽动:“索恩家不会让自己刚刚宣布的继承人有任何危险的。虞听,这里不方便,有什么回庄园再说。”
虞听细长的手指将纸杯微微捏变了形。
他一掀眼皮,眼尾染着酡红。
“你不觉得有很多事,现在说已经太晚了吗?”虞听问。
燕寻眼里的光一动:“虞——”
“小听!好孩子,你可吓死叔叔了……”布莱克副校长总算摆脱了警官和试图冲进来采访的媒体,看见虞听的那一刻他仿佛要哭了,“你没事就好,你要是也有个三长两短,叔叔我真的没法和你父亲,和校董会交待了!”
虞听愣了愣,扭头不再瞪着燕寻,抿唇不吭声。布莱克副校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抚着虞听的后背:“惹上索恩家族就够倒霉了,叔叔实在承受不起第二个,尤其是你那位父亲……舞台上吓坏了吧?小可怜,瞧你眼睛红的,别害怕,啊……”
“副校长先生。”燕寻对布莱克副校长点头,“刚刚我看见门口有很多媒体想要闯进来采访。您需不需要出面稳定一下?”
“燕寻,你也在这!”副校长一脸愁容,“那些媒体鼻子比狗都灵,比水草还缠人!尤里乌斯送到医院已经够他们报道上三天三夜了……校长不在,也只有我去应付他们。”
“我和虞听同学先回去了,留在这儿也只会给学院添乱,说不定还会被什么无良媒体抓拍到大做文章。”燕寻说。
“说的是,”布莱克副校长挥挥手,“快回去吧。神明保佑,今晚学生们一个也别出事……”
布莱克比着十字忐忑地离开了。燕寻侧过身对虞听挑眉。
“你听到了。”他说。
虞听绷着脸,轻轻一挥拂开燕寻递过来的手,穿过横七竖八停着的警车,大步向停车场走去。
*
一楼大门被推开,燕寻和虞听一前一后进门。虞听目不斜视地走上楼梯,安珀罗斯一路直冲过来:“小少爷,听说学校礼堂出了事故,是真的吗?您有没有受伤——”
他跟在虞听后面小跑上二楼,无论怎么问对方也没有半句回答,安珀罗斯脚步慢下来,怔愣地看着两个人关上房门,把他隔绝在外。
管家从楼上走下来:“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安珀罗斯忧心忡忡,“少爷他们看起来好像不大愉快。”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大约只是一时气昏了头,不会出事的。”
“可我看见小虞少爷表情难看极了,就连少爷也……”
管家耸耸肩:“你没发现少爷居然破天荒地把人领进卧房了么?”
主卧内。
“现在可以谈谈了吧。”虞听在沙发上坐下来,“今天晚上你为什么一直不在又?”
燕寻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松了松领带:“你想说我的毕业典礼还是校庆?这东西我向来不在乎,做给他人看的仪式只是浪费时间。”
虞听:“别避开重点,为什么会穿着舞台剧的戏服出现在后台?”
燕寻走到茶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不忘顺便给虞听倒了一杯。
“像样的舞台剧都会有AB角。”燕寻呷了一口茶,“文体部长拜托我,我想着反正也不会真的轮到我出场,连续拒绝同一个人两次实在不够给人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