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找渣打?
渣打理他才怪。
至于香江其它银行机构?
国际大行的标准更高,香江本地的那些小行也不用抱什么希望。
所以,如今长实唯有将指望放在恒声集团身上了。
“或者,李生还在指望,地产危机不会像福布斯说的那么严重,房价不会跌那么多,市场很快会回暖?”林浩然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让我告诉你,这场危机,只会比福布斯描述的更严重,持续的时间只会更长,因为你我都知道,香江地产的问题,积重难返。
高杠杆、高地价、高空置率……这些问题不经过一次彻底的出清,根本无法解决,指望短期v型反弹?那是做梦。”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你现在不答应,未来连答应的机会都没有,到时候,长实破产清算,‘长江’品牌一文不值,你李加诚个人信誉破产,家族财富灰飞烟灭,那才是真正的绝路。”
“可别忘了,林生,您自己的股份不比我少多少,长实如果彻底垮掉,林生您这第二大股东的损失,也绝非小数!”李加诚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他试图用共同的利益受损来动摇林浩然的决心,哪怕只是争取到一丝松动。
林浩然闻言,非但没有动容,反而轻轻笑了起来。
“李生啊李生,”他摇了摇头,语气悠然,“看来你还是没完全明白我们之间的区别,也没完全看懂我之前的布局。”
他站起身,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不紧不慢地倒上,将其中一杯递给面色惊疑不定的李加诚。
“我持有长实38。4%的股份,没错,这笔投资,账面价值在股价暴跌后确实缩水严重。”林浩然晃动着杯中的酒液,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泽。
“但是,李生,你似乎忽略了一点,我是怎么获得这38。4%长实股份的?”
李加诚一愣。
“我当初让银河证券吸纳长实股份,并非为了控制长实,而是为了施压你,让你放弃和记黄埔,这点你是知道的。”
林浩然抿了一口酒,继续道,“而我在一年前抛售了不少地产物业,当时的售价,是市场狂热期的顶峰价格。
简单来说,我是用在地产泡沫最高点套现的钱,在相对理性的价位,投资了长实这支‘优质股’。”
他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看着李加诚:“即便长实股价再跌一半,甚至更多,我这笔投资从整体资金链和资产配置的角度看,也远未伤筋动骨。
因为我的本金,早就在更高的位置安全着陆了,投资长实,只是资产配置的一部分,是锦上添花,而非性命攸关。
况且,对我的总资产而言,长实的那部分股份的价值,还真算不了什么!”
这就是香江首富的底气。
李加诚浑身一震,额头渗出冷汗。
林浩然的话,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剖开了他内心深处最后一丝侥幸。
是的,他内心深处何尝没有抱着“危机或许没那么严重”、“政府或许会救市”、“熬一熬就过去”的幻想?
但现在,这点幻想被林浩然无情地戳破了。
对方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基于对经济规律的冷酷判断。
而这种判断,已经被对方过去一年多的行动所证明,他早就看到了今天!
至于想让林浩然看在同属长实股东的份上施以援手,这个念头现在看来是何等天真可笑。
林浩然早已跳出棋局,成为执棋者,而自己却深陷泥潭,成了对方评估的“资产包”之一,甚至是最需要被“打折处理”的那一类。
书房内的空气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李加诚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而艰难的呼吸声,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绝望的凉意。
他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杯中红酒泛起涟漪,映照出他灰败扭曲的倒影。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所有谈判的技巧、挣扎的勇气、乃至最后一丝侥幸,都在林浩然那番平静却冰冷的剖析中,彻底瓦解。
对方不仅预判了市场,预判了他的困境,甚至预判了他此刻的反应和徒劳的挣扎。
这根本是一场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