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枢转过头,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被风镜知掐过的脸颊,只觉得整张脸都在发烫。
墨琪坐在他旁边,见他这幅样子笑出了声:“小景大人已经是大孩子了,被景大人当小孩子哄还有点害羞吧。我们家墨枢也是这样,小小年纪非要装个大人模样。”
墨琪顿了顿,也伸出手摸了摸墨枢的头:“要我说啊,你们这些孩子就应该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好好当小孩儿,让你们担这么多责任实在是太累了。”
墨琪盯着墨枢的脸,眼神逐渐空洞起来,像是在透过墨枢看另一个人。
墨枢知道那是谁,那是十四岁还有师父可以依靠的墨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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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二管事,今天起得真早啊,昨天睡得也很早吧。”目送着车队离开,风镜知忍不住又对裴裕开启了嘲讽模式。
裴裕假装一脸震惊地望向风镜知道:“景大人何出此言呀?”
“昨天七号矿道出了那么大的事故,你竟然都不出面去看看吗。”风镜知低下头转过身,压根不想去看裴裕那明显是装出来的表情,慢慢向镇山居内走去。裴裕也放慢脚步与风镜知并排往里走去。
“景大人您已经去了,我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昨夜我连夜做了报告,给大管事汇报了矿难的情况,”裴裕从袖子里把一个本子拿出来递给了风镜知,“这不,我想着工人受伤了,当然要给他们安排补偿,这耽误的日子,工资也该照发。我们矿场本来效益也不好,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风镜知接过本子来,翻看着没说话。
“景大人,您可不能冤枉我,您负责救人,我负责善后,我们不是搭配得挺好的吗?”裴裕在旁边一脸讨好的说。
补偿金额算是非常公道,但风镜知对他这幅滑不留手的官场混子模样实在是格外地不爽,于是把本子一把拍在了裴裕的胸口道:“多谢裴大人了。”
谁知裴裕并没有伸手去接,任由本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风镜知继续往前走着,裴裕在原地停留了几秒,最终还是弯腰把本子捡了起来,又快走几步跟上了风镜知:“景大人,我的过错论完了,接下来是不是也该论一论您的过错了。”
“我的过错?”风镜知诧异地停下脚步,紧皱眉头审视地盯着裴裕,想看他到底要说个什么错处出来。
只见裴裕脸上的假笑逐渐淡去,刚才还微向前倾想要与风镜知交流的姿态瞬间消失。他昂着头,俯视着面前的风镜知。
风镜知,现在这镇山居就留有你一人,你还敢如此嚣张,今日就让你逃无可逃。
“来人!”裴裕一声令下,十几人从他身后的门廊里冲了出来,“景大人,昨日救人时操作失误,导致一位旷工半夜死亡,且死状异常惨烈。你身为医者,冒进贪功,德不配位。依照大管事的命令,现将你抓捕入牢中,待大管事得到城主和青老给出的裁决之后,再行判罪。”
“是!”十几人听到命令涌上来将风镜知团团围住。
“你说谁死了?”风镜知满脸的不敢相信,她这么多年以来,救人还从没失手过。
“被钢筋捅伤肚子的袁峰,昨天晚上突然抽搐,瞳孔放大,尖叫后猝死。经我们的多位医师判断,皆因你昨日操作失误,在拔出钢筋的时候,损害了他的重要内脏。虽然当时你用了一些方法让他看起来像是没事了,但他回家后几小时内体内大量出血,最终导致其死亡。”
“他昨日的情况,只能把钢筋拔出来,你们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风镜知被几人用镣铐拷住了手,边挣扎边喊道,“况且我可以保证我昨天绝对没有留任何大的伤口,不可能流血过多而死。”
“如果您不能救,那就不要救,既然接下了,要是没做好,自然要承受相应的惩罚,”裴裕一脸轻蔑地看着风镜知,“这么简单的道理,镇山居的医师们都明白,你却不明白,还想混官场?可惜呀,没有机会了。”
风镜知被他这番无耻的暴论彻底激怒了。
尸位素餐的狗官。
她正想厉声呵斥,突然却感觉到脖颈后一股针刺般的痛,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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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从牢房上方的小窗口里洒进来。
风镜知幽幽转醒。
门口传来了侍卫开门的声音。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手提昏黄油灯的人走了进来。
风镜知抬起头,借着月光仔细辨认着来人。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