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西,北。。。
宁渝在心中默默数着位点,现在手上这个是最后一个位点了,一般来说阵眼也是设置在这最后一个阵上。她催动灵力快速按照风潆在她手心上留下的阵图画着法阵。
她在锋城边境的洞窟里第一次见到这个法阵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个阵是风潆留下的。
汐城宁家,以布阵闻名,手上有无数奇异的阵法,每个孩子在五岁之后都几乎是泡在祖宗留下的典籍中学习,不过家族中的长老都非常开明,能学会就学,学不会家族中总会有一两个天才能把家族传承下去。
在圣战开始后的第二年,宁渝就出生了,是家中的第二个女儿。
圣战刚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人认为圣战会持续很久,所有人只把圣战当成是北方出现的怪物,和圣域中平时会出现的那些精怪一样,心有恶念行差踏错就会出现。圣殿自然会派人去解决,毕竟这里是神的应允之地,神会庇佑这篇土地上的子民。
可是过去了三年,圣战还在继续,派往北境的人只增不减。族中的长老不知是否早已预见到了未来几十年圣域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所有孩子学习阵法的时间都提前了。正是因此,宁渝从三岁就开始学习阵法,在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只知道每次画完阵抬头看台上的教习的族中长辈,他们都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眉间是驱散不去的阴云。
宁渝并不擅长布阵,每次交上去的阵图,不是被先生说画得丑,就是说画的不准,要么就是用灵力催动的时候根本无法启动。宁家的人普遍灵力偏弱,所以才会用布阵这种方法,用少量的灵力达到最大化的效果,家中的长辈们也是靠此在汐城建立了一支大家族。
而宁渝的灵力其实并不弱,如果把她放到其他擅长使用灵力的家族中去,必然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先生看了她的灵力也只会摇头说,可惜你生在了宁家,不会布阵,你只会被族中人认为是外人。
家族的要求和自己的才能,这样的矛盾压在小小的宁渝身上陪她度过了艰难的童年。
直到那一天,她那素未蒙面的亲生姐姐回家了。
“叔叔伯伯们,我给你们带了圣城的一些特色的工艺品,你们看有没有喜欢的,带一件回家呀。这里还有首饰,给各位婶婶们拿去吧。”
从家族学堂下学回来的宁渝走进自家院子里首先听到的就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那女子的声音非常清透,礼貌地跟在场的其他人寒暄着,甚至带有一点讨好的味道。可宁渝却几乎没怎么听见院子里的人回应她。此时旁边带着宁渝回来的先生却有些激动地踏步走了进去。
“宁潆,你回来了。”
宁渝本来还在心中奇怪为何先生今天下学后要送她回家,原来都是因为这人。宁渝快步跟上去,里面的女子听见先生的呼唤也转过了身来。
“老师,我回来看看你们。”女子原本略有些局促和紧张的表情在见到先生的那一刻突然都消失了,脸上的笑容舒展开来。
“她现在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只是回来看看我们,不是要回家族继承家业的。”主座上的族中长老一敲拐杖屋子瞬间像结了冰一般。
“大长老,我成为圣殿圣子,以后也能帮衬一下家族,族中能人众多,不一定非要把我锁在这一方天地里吧。”风潆叹了一口气,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却被自己的母亲打断。
“那我和你父亲呢,你连你的父亲母亲都不管了吗?”
宁渝闻言偏了偏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叫宁潆的女子,原来这就是她的姐姐。她只知道自己有个布阵非常厉害的姐姐,却从来没从任何长辈口中听说过有关这个姐姐的任何事情。
见宁潆低了低头,似乎说不上一句话来,宁渝便想给她解围。她走到母亲身边拉了拉母亲的袖子说道:“母亲,有我陪着你。”
宁潆闻言抬起了头,愣怔地看着当时只有五岁的宁渝:“母亲,这是?”
可母亲只是躲避着宁潆的眼神转头看了一眼宁渝,眼中的泪花就已经泛了起来,不禁转过头去抹眼泪。
宁渝被母亲的这个动作刺痛了,每当她被父亲和先生责备布阵能力太差的时候,母亲就会流露出这个表情。她一直认为母亲是伤心她会被父亲和先生罚抄阵图,还会不停地安慰母亲。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母亲伤心的不是她会受惩罚,而是伤心在家中陪着她的不是那个让她感到骄傲的,布阵能力优秀到足以继承宁家家业的女儿宁潆。
明白了这一点,宁渝松开了手,怨恨地看着面前的宁潆,身旁母亲的情绪也愈演愈烈,竟慢慢地抽泣了起来。
宁潆面对宁渝的眼神和母亲的哭泣手足无措着。
台上的大长老见她们要开始论家事了,便拄着拐杖带着一群人往外走去,路过母女三人的时候还顺手拉走了先生。
“既然你已经成为圣子改姓风了,那你就更不是我们宁家人了,绝对不能在外用宁家阵法。”大长老站定,转过头来警告着宁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