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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第1页）

在明镜道场住下后，岩胜经历了一段十分平常的日子。

晨起锻炼，闲来无事时，同中村切磋切磋，交流剑术与心得。平日里下棋，观鸟，散步，偶尔去缘一和诗的家中做客。

那个小房子没有什么变化，缘一和诗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平静又平凡，他们两个人都是这样。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每隔一年半载，就会有军队的人来到此处，抓取青壮年入伍。

岩胜能提前察觉到他们的动向，然后进入山林稍避风头。

那些人来了两三次，许是认为留在镇上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渐渐的，也就不再来了。

这里就仿佛被遗忘一样。

中村的记性越发的差了，有时候会忘记有没有吃饭，会把自己饿得倒在床上起不来。一次，岩胜清晨上山，傍晚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倒在后院的三个墓碑旁边，靠在上面睡着了，呼吸很微弱。

自这之后，岩胜就不怎么出远门了。

直到岩胜十二岁的那年，一天晚上，老头子稍微精神了一点，把自己身上收拾好，穿上了崭新的衣服。

岩胜站在他的床头，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的前半生。他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然后在半夜的时候，他安静地死去了，岩胜埋葬了他，挨着他徒弟的墓。

这之后，岩胜独自生活。

半年过去，岩胜去看望小山奶奶的时候，发现她躺在自己的床上，也安静地死去了。

明明昨日还为自己送来了果蔬的人，今日便安静地死去了。

岩胜为她掩好被子，然后上山，去了一趟缘一那里，告诉他们，小山奶奶去世了，他要埋葬这位老人，并为她守灵三天。

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跟自己一起下山。

在天已经彻底黑下去的时候，三人回到了小山奶奶的旅店。

没有棺材，他们把小山奶奶用竹席裹好，让她入土为安。她生前珍惜的衣服和玩具，则是被整理好，跟她一起下葬。

墓碑是一块并不平整的石头，岩胜在上面刻了几个字，然后插进泥土里。或许再过一阵子，这里也要被掩埋了吧。

本身愿意留在镇上的，多是些腿脚不方便的老人。他们在这里生活着，然后死去，相互埋葬，于是这镇上也变得越发安静。

岩胜没了散步的兴致。

明明以往独自居住的时候，他从不会如此寂寞的。

在这之后，岩胜告别了诗和缘一，就像当年离开继国家一样，离开了这个小镇子。

他穿过森林与平原，穿过战争与饥荒，到过人口密集的大城市，也到过毫无生机的荒原。

他不觉得这些地方有什么不同，但他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练剑，于是在七年后，他再一次回到了那个清冷的小镇子。

沙尘与青苔将这里埋葬了，就像岩胜曾经埋葬自己的故人那样，于是他没由来的，有些思念诗和缘一。

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他踏上那条熟悉的小径。